清晨,云惊秋从飞云酒楼四楼的卧房里爬起来,直接拿起凉毛巾糊在脸上清醒。
房门被人打开,他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就闭上了。
进来的是个一身黑衣蒙着面具的人,一下就让他想起昨日的事。
昨夜放完河灯,云惊秋猛地想起自己貌似回不了宫里了。
晏辰安便提议可以去晏府住一夜。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黑暗里就窜出来这个戴面具的黑衣人。
“小公子,主人已为您在飞云酒楼安排好了房间,不必麻烦晏公子。”
黑衣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这么半跪着不走。
云惊秋:“……”也不用这么上心吧?
最后黑衣人直接弄来一架马车,只让云惊秋上了车。
晏辰安连送人回去的理由都没有,只能捧着小萝卜木雕用眼神送行。
洗漱完的云惊秋停下回忆,打着哈欠询问眼前的黑衣人。
“有事吗?”
黑衣人:“主人请小公子过去。”
“?”云惊秋疑惑,但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黑衣人下了楼。
谢六年还是在三楼的房间里,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刚走到门口,云惊秋就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一道听着像是谢六年,另一道听起来似乎是位女子。
这下他心底的疑惑更重了。
黑衣人敲了三下门,里面很快便传来一声“进来”。
声音落下,黑衣人转身朝他行了一礼,瞬间消失了。
云惊秋连眨两下眼都没看清怎么消失的。
不愧是南度楼的楼主,手下的人皆实力莫测。
而且刚才黑衣人已经算是修仙人的范畴了。
不管脑子里想什么,他还是得推门进去。
门甫一打开,一股雪后梅花的冷香便扑了过来,再抬眸,便看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眉眼冷淡,浑身像是雪堆出来的一样,只唇上点了点红。
她就这么静静坐着,便让人生出寒气来。
冰雪般的眸子看过来,平静无波,云惊秋瞬间站直,不敢动一下。
明明女子什么都没干,他却觉得自己被训了一万遍。
下意识的反应,让他不敢动作。
这时,谢六年含笑开口,“师侄,这位是你师父的师姐,也是你的师伯,明前。”
云惊秋讪笑一声,抖着手打招呼,“师伯好啊。”
明前只微微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云惊秋顿时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位师伯实在可怕。
就像是某种会罚他绕着山跑的长辈,或者犯了错会被拉去试药的人。
以至于他一看到明前就犯怵。
谢六年喊他坐下来,他磨磨蹭蹭找了个离明前远一点的椅子坐下。
那胆小紧张的模样看的谢六年毫不犹豫的嘲笑他。
“小惊秋啊,你和你师父真是像啊。”
云惊秋嘴角抽搐两下,权当回了他的嘲笑。
谢六年却不着急,竟顺着聊下去了。
“早年你师父怕明前师姐,如今你怕明前师伯。”
“怎么?是你师父又给你添油加醋讲了早年发生的事?”
云惊秋耳朵一抖,有新情报?
虽然他并不知道谢六年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套消息。
“额……师父他……”
这般吞吞吐吐还真叫谢六年起了兴趣,滔滔不绝继续往下讲。
“不是早就知道了,明前并不是拿他试药,怎么还给徒弟瞎讲起来了?”
“小惊秋,我给你说,你师父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要不是他师姐一遍遍拿丹药修补他的身体,他怕不是都活不到现在。”
“别害怕了小惊秋,明前可是有名的丹修,早些时候三界都称她为仙子,身负佛心,怎么会害人呢?”
“哦不对,现在也是剑修。”
说着,谢六年瞟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明前,偷偷凑到云惊秋耳朵处压低声音。
“不过不要惹你师伯,虽然她平日里不理俗事,但要是谁惹了她,可就不好过了。”
“你可曾听过魔界的毒林?”
“那就是你师伯游历时路过那里,有魔出言不逊,说你师伯身处上宁宗却做了丹修,是个废物,你猜结果怎么样?”
“哈哈,你师伯当场收剑,抬手一撒,那地方到现在都不能进人,毒雾满天啊。”
“所以,别惹她,但也不用害怕。”
云惊秋也跟着压低声音,“不是说师伯不害人吗?”
谢六年啊了一声,“当时的三界比较乱,那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抓了三百人炼尸,所以杀就杀了。”
“说完了吗?”
冷淡的声音猛地插在两人中间,贼兮兮凑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僵硬。
齐齐扭头一看,明前正淡淡看着两人。
“啊哈——那什么,说完了。”谢六年尴尬打开折扇扇了两下,借着扇子遮蔽朝云惊秋努努嘴。
“说~正~事~了~”
好悬这句气声云惊秋能听见,立马正经起来。
明前多看一眼云惊秋,而后便收回目光。
素手一翻,一团绿光凝在她手中,往前一送,绿光缓缓凝结,落在桌上化作一个细长的瓷瓶。
“小白托我送来,寄存在你这里。”
明前指尖轻点瓷瓶,一点微光迅速没入瓷瓶口。
谢六年面色正经起来,看着瓷瓶问道:“多长时间?”
明前:“少则五年,多则十五年。”
谢六年皱起眉,眸色沉沉,“这么久?是为了……”
明前掀起眼皮轻淡看他一眼,他不再说下去了。
“好,辛苦明前仙子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