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明前从头到尾表情就没变过,还是那副淡淡模样。
只不过起身前,又看了云惊秋一眼。
云惊秋全程绷紧身体,自是感觉到了这一眼。
疑惑回看过去,就见明前竟轻皱起眉。
这可是稀罕事,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哪知明前出口惊人,“离姓晏的小子远点。”
云惊秋:“嘎?”
嘛意思?
明前眉头皱的更深了,看云惊秋的目光隐隐带着恨铁不成钢。
“别跟你师父一样,没两个月就被姓奚的拐走了。”
云惊秋:“嘎嘎?”
好一口大西瓜!
明前只多说了两句话,就带着淡淡的郁色走了。
但她留给云惊秋的可是堪比天雷的消息。
顾白和姓奚的,哦吼吼,有问题啊~
就喜欢听点不一样的。
眼见云惊秋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瞎猜,谢六年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你师伯这是不爽呢,小惊秋,你可知到现在魔界那位尊主进一次上宁宗就得被打一次?”
云惊秋眼神清澈地摇头,“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知道。
谢六年却不说了,“不知道也行,本来叫你来也是为了叮嘱你小心别被拐走了,现在好了,你师伯替我说了,我就不多说了。”
云惊秋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被拐走?要拐也是我拐别人吧!”
谢六年敷衍点头,内心叹气。
云惊秋却不放过他,嘴里一直念叨,誓要他改变说法。
叽叽喳喳的,不停歇一刻。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云惊秋的不满,两人往门看去,看到了推门的晏辰安。
晏辰安迎着两道目光面不改色,“十字街有投壶比赛,要去吗?”
云惊秋:“……”
谢六年:“呵呵——”
云惊秋蹭的站起来,“去!”
谢六年:“呵——”
然而没人搭理他的冷笑,一转眼,屋子里就剩他一个了。
一面水镜升了起来,波纹荡漾,露出顾白的面容。
谢六年并不惊讶,“你徒弟又被拐跑了。”
顾白斜倚在椅子上,无所谓道:“正常,且再让他俩相处几日。”
谢六年叹口气,“你的封印越来越弱了,我看再过十来年,他该想起来的就都想起来了。”
顾白倒是不怎么在意,“想起来就想起来吧,最初也不是故意封印的,我还能瞒一辈子?”
谢六年笑了,“这倒是,只希望小惊秋能想通一点。”
两人的交谈很短,很快水镜便断了。
接下来的三日,晏辰安似乎真的在循着云惊秋说的三日河灯。
每日清晨便准时敲响飞云酒楼四楼的房门,带着一些小玩意哄人出去。
第一日是一块铜板模样的玉佩。
第二日是一捧开的正好的花,花香轻淡。
第三日是一条红绳,上面坠着银铃与银子打成的小萝卜。
夕阳下,云惊秋抬手接过糯米糕的手腕上系着红绳,很惹眼。
他们有来到了灯市口,又一次在同一个摊子前买了河灯。
只是这次,河灯上的愿望不再隐藏。
“原谅我可好?”
晏辰安再一次将这句话展露在云惊秋眼前。
而这次,云惊秋鼓起脸,别别扭扭背过身。
再转身,河灯上的心愿变成了三个字。
“原谅了。”
扭着头不去看晏辰安的云惊秋半天没等到反应,自己气鼓鼓回头。
“我可不是因为你而原谅的!”
“我是看在那些银子的面子上才原谅的!”
迎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四周都镀上了金边,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河灯再次漂向河中心。
回家的鸟雀,喧闹的人群,微凉的风,摇晃的灯笼。
无处不在的吆喝,小小的心愿。
站在河边的人隔着一步的距离,逆光里,只能看见翻飞的发带。
以及偶尔,克制纠缠的发丝。
没人主动缩短这段距离,哪怕微风填进了这点缝隙。
有人希望永远停在这一刻,但世事总不能如意。
模糊间,听到了叫喊,害怕,慌张,恐惧。
灯笼摔在地上,香甜的糕点被踩烂,变成烂泥。
鲜血飞溅,热闹瞬间化作噩梦。
有人落在了云惊秋身后,带着丝丝缕缕的妖气。
转头,是一张妖冶的脸。
以及数不清的妖兽。
“云惊秋,好久不见。”
那人缓缓抬起了手,妖力化作丝线缚向云惊秋。
面对这人,云惊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晏辰安被一把长刀捅过。
“我终于找到你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癫狂,丝线收束,云惊秋全身仿佛被切割一样,无处可逃。
直至呼吸困难,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