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云惊秋别扭的习惯又跑出来了。
手指紧紧抓着晏辰安的袖子,紧到指尖泛了白。
微微偏过头,丧气找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不想要就算了。”
晏辰安一直不出声,这让他有些恼,又有些难说的不开心。
小爷给你礼物,你居然不答应?
反了天了!
习惯性的在心里念叨完这两句话,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不能这样。
要有边界感,要乖巧懂事……
不然会让人讨厌,会失去朋友。
脑子里不断出现这种字眼,这些日子听过的看过的都化作枷锁,紧紧锁在他躁动的心上。
天生地养的萝卜精,也会开始考虑人文礼法,道德修养。
但……
云惊秋用余光看见晏辰安嘴角的淡笑,扫过晏辰安总是在他面前柔和起来的眉眼。
那根刚出现还未成形的枷锁猛地断了。
去他的乖巧懂事!
云惊秋一把拽住晏辰安的衣领,仰着头圆眼里满是怒气。
他踮着脚,长发随着他的剧烈动作铺展开,有些甚至搭在了晏辰安的手腕上。
嫣红的唇一再靠近,直至他能在那黑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霸道的占据了晏辰安所有的目光,不留一丝空隙。
攥紧的手下拉,炽热的呼吸打在侧脸。
“你敢不要?”
云惊秋恶狠狠盯着晏辰安,面上尽是怒意。
娇气,爱面子,不讲理又怎么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改。
能改的,只有回头后的关心。
被他拉着低下头的晏辰安突然笑了,真心实意的笑了。
而后举起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敢。”
云惊秋强硬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力松了几分。
晏辰安没有拨开衣领处的手,而是单手揉了揉他的头,而后稍一用力,云惊秋便失去平衡栽进了他的怀里。
冷淡的药香将云惊秋包裹,他的眼前是一片黑色。
他撞上了晏辰安的胸膛,被紧紧抱住。
下一瞬,他听见晏辰安说:“果然还是习惯你这副模样啊。”
云惊秋:“?”
云惊秋:“!”
云惊秋:“。”
云惊秋:“你有病?喜欢被骂?”
晏辰安挑眉,“我确实有病,你不是知道?”
云惊秋:“。。。”
察觉到他的无语,晏辰安收起脸上的散漫,忽然正经起来。
“人和人之间很复杂,也很简单,小妖怪,你不需要胡思乱想,只你自己便是最好。”
“就像一朵开于路边的花,喜欢的自会停下来,不喜欢的便是路过离开。”
“那些故事是真的,而话本里的美好也是真的。”
“凭心便好。”
从一开始,云惊秋在晏辰安面前展露出来的,就是本来的样子。
蛮不讲理却善良正直,嘴硬但心软。
剥开表层的伪装,他也只是一个什么事都只懂一点的萝卜精。
他在学习,却忘了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没人教他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他便自己看自己听。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亲身体验才是最好。
走的那些弯路也会在某一日成为经验,成为闲聊时的过往。
是他魔障了。
“好了,先去和你的朋友报个平安。”晏辰安握住了他的手,自然移开袖子上的手指。
云惊秋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低着头眼睛乱看。
他和晏辰安站的地方离摊子不远,稍一拐弯就到了。
摊子上景仁和谢尘述还是忙,时不时有客人坐下来点菜。
晏辰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个桌子上,上面盖上了一块布。
云惊秋刚到,景仁便看到了他,边忙着炸东西,边皱眉说话。
“惊秋,最近有受伤吗?”
云惊秋:“啊?”
他不明白景仁为何这样问,他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谢尘述忙里偷闲看了一眼,替景仁解释,“你晕倒后,他给你把了脉,脉象挺乱的,像是受了重伤。”
着急忙慌说完这话,他就跑去煮面了。
面扔到竹篓里放入骨汤里滚着,谢尘述才回过头扯出淡笑补充了一句。
“醒了就好,以后累了就休息,或者找个帮工也行。”
“我记得师父走前给我留了棵百年的人参,过两天我拿过来给你补一补。”
他很自然的说起这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受伤了补一补很正常,而最补的也不过是百年人参了。
只是说完他背后突然有点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一根红丝线直愣愣打在锅上,好悬没给锅打碎。
谢尘述回头,迎接他的是景仁的一张冷脸。
“…………”忘了,这人就是人参精。
他在一个人参精面前说要炖了他的同族。
好喝吗?里面是你二舅妈的三姑奶奶的邻居的小舅子的孙子。
谢尘述:“……”
闭上嘴,多说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