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是吧，煮吧。”

孙文静进去之前，拍了拍韩枫的背以示安慰。

手机屏幕显示：23:27。

韩枫喝下早已冰凉的菠萝汁，冻得一个激灵，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纸袋重新装回口袋，这些钱他想转交给于啸，他不会收。他先给韩振国拨了电话，手机嘟嘟嘟响了近十秒，电话才接通。

“喂——？”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喂，谁呀？说话呀。”

“没有备注吗，我是韩枫。”韩枫持怀疑的态度回答她，韩振国不可能连备注都不给他加，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在演。

那边的女人刻意转了腔调，“啊，韩枫呀，这么晚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找韩振国。”

“哦，你找韩哥，他在哄你弟弟呢，现在可能不方便。”

弟弟，韩振国和这个女人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他才出来不到半年，弟弟都有了。

“我找他有事，你把电话给他。”

“我说了不方便。”女人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韩枫，你弟弟现在才七个月，我劝你回到你该去的位置，别想着再回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韩枫一下子火就大了，“他韩振国外面有多少个女人你知道吗，你现在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掐死你的孩子吗？”

“就是因为你这个脾气，我才让他把你弄走。韩枫，松松好歹是你弟弟，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能这么说话，不怕我告诉韩哥吗？我知道韩哥以前对你还不错，那也只是因为你是独生子，现在不一样了，别太嚣张。”

“我懒得听你在这耀武扬威，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把电话给他。”

“哼…”女人哼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韩枫可不是愿意吃瘪的人，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会怎么在韩振国面前添油加醋，他立刻把刚刚的通话内容编辑成了简短的文字发到了韩振国的邮箱里，同时表达了他对韩振国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叫韩松的弟弟的新年‘祝福’。

发短信也许会被这个女人看到后删掉，但是韩振国的私人邮箱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碰的。

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更是雪上加霜。韩枫居然开始怀疑，现在打给他们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纯找罪受，还要不要继续？

这半年来他和韩振国好歹还有联系，刚刚那一段插曲，以前从未有过，算是意外。但是和刘燕，几乎是断了联系，手机里还保存着她以前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不是韩枫不想联系她，是刘燕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韩枫。韩枫犹豫着要不要拨下那个号码，他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会不一样呢。

也许呢。

电话拨了出去，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忙音，第三次才有人接通。

“喂，你好。”电话那边是刘燕独有的官方腔调。

“是我，妈。”韩枫怕她挂断，立刻出声。

“有事吗？”

“今天是除夕，”儿子打给妈妈需要什么理由呢，但是他又得为这个问题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想跟您问声好。”

“还有别的事吗？”

“妈，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他问了出来，他也想知道。即使刘燕并不关心他，甚至不耐烦地想挂电话。

“我很好，我现在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过年吃饭，哪里会不好？韩枫，改改你的脾气吧，不怕哪一天进监狱吗？我可不会去管你。”

“妈，你也知道今天是过年，对吧？”韩枫的眼眶有点热，但也仅此而已，“说点好听的不行吗？我愿意祝福你和你最爱的人，我也知道过去的家庭生活里你过得很痛苦，但是你有想过我吗？我不是你的孩子吗，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

这段话不像是质问，像是痛苦的陈述，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的，是他们韩家人，所以我才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打掉你，那10个月里我有无数次可以选择的机会去打掉你，但是我没有，因为他骗我，他用他所谓的忠诚来利用我的信任，这不能怪我。韩枫，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