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告白,岑君词没有给钟延龄一个确切的回应。
今日在回无锡老宅的路上,二人都没有同坐一辆车。
钟延龄和钟南寻同坐一辆车,钟南寻见她面上不大欢喜,猜测道:“淮胤,你和君词闹矛盾了?”
起先,钟延龄只是单方面的生气,但是今早启程时,她当真没有同自己坐一辆车。
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向岑君词表明心意。
或许岑君词根本就不接受自己。
她只是愿意帮自己保守秘密而已。
可是她为什么又要主动吻自己呢?
钟延龄心里太矛盾了,但还是嘴硬道:“没有。”
钟南寻不再接话,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脾气,是头倔驴。
另一边同李氏乘坐一辆车的岑君词也被李氏问,“君词,你和淮胤吵嘴了?”
岑君词淡淡一笑,“没有。”
钟延龄昨夜向自己表白之后,自己没有给她回应,钟延龄心中定是不快。
钟延龄的表白是很真诚,但自己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早上启程时,她怕再惹钟延龄不快,便同婆婆李氏乘坐一辆车。
在出江宁城的时候,忽然有人拦车。
好在钟安及时刹车,险些将人撞上。
钟安将头探出车窗,见一个一身补丁素衣的妇女怀中抱着一个婴孩,一只干瘦粗糙的手牵着一个男童。
“姑娘为何拦车?”
钟延龄也将头探出车窗外,她见这妇人突然就跪倒在他们这辆车前。
见状,钟延龄和钟安慌了神,两个人连忙下车。
钟延龄将妇女搀扶起来,“阿姊,您这是作何?”
妇人好似知道她的身份,“钟少爷,我想见见小岑大夫,求求她救救问道孩子吧。”
“安叔,快去将少奶奶请来。”
钟延龄见她怀中的婴孩脸色白得吓人,手也跟着一颤。
岑君词带着随身的药箱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岑君词义诊时和妇人是旧识,“吴大姐,孩子怎么了?”
“小岑大夫,您帮我看看她吧,昨日开始便吃不下奶,发着烧。”
岑君词接过孩子,细心地检查了一番,眉头微微蹙起,“这孩子是得了风寒,加之她本就体弱,情况不太乐观。”
吴大姐一听,眼泪便簌簌地落下,“小岑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她啊!求求您了!”说着,妇人再次下跪。
钟延龄再次将妇人搀扶起来,“阿姊莫急。”
岑君词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为孩子施针,孩子太小了,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身子底很虚弱。
“吴大姐,我给您写个方子,您赶快去药房抓药,煎好药之后放凉立即给孩子服下。”
听到要去抓药,吴大姐面上再次面露难色,泪水糊了一脸,“小岑大夫,我们若是有银钱抓药,也不会拦车要见您了。”
听闻钟家要回无锡老家过年,这些天,吴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天没亮就在城门这里等着。
为的就是拦钟家的车,见岑君词一面。
临近年关,府内本就多事,岑君词自然无暇义诊。
钟家伙计早早地在城西一带贴了告示,又托着时常参诊的病患口口相传。
吴大姐拿不出银钱,没有郎中愿意给孩子看病,她带着孩子从城西走到城东钟府想求见岑君词的时候,被门口当值的小厮当要饭的赶走了。
她的这些遭遇,她一字一句说给他们听。
钟延龄听着,眼眶里噙了些热泪。
“阿姊,您莫要再说了,拿着这些钱去抓药吧。”
说着,钟延龄将随身带着的钱袋子递给了吴大姐。
吴大姐连连点头,用袖口擦了脸上的泪,“谢谢钟少爷,钟少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说着又要下跪,被钟延龄用手拦下。
见吴大姐带着孩子千恩万谢地走了,钟安继而开口道:“少爷、少奶奶,快上车吧,我们别在路上耽搁太久。”
岑君词带着药箱往后面的那辆车走。
钟延龄望着她清冷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自己昨日就不应该表明心意,或许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