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遥死死握紧剑柄,身子微微右侧。
她闭上眼睛,绷着神经,耳听八方。
“咻!”
西北方一条呈丝状的雾气急袭而来。
尤遥下腰向后一仰,灵巧躲过这一击。
她抽出手中长剑,挑衅笑道:“再来!”
那人似乎很乐意同尤遥玩乐,绕着尤遥不断射出手中长丝。
尤遥一剑下去,丝却没有被砍断,反倒是自己被力反弹,连退几步。
尤遥落于被动,只能不停躲闪。
她躲闪的同时也在不断观察这人的攻击特点。
这人没有内力。
丝线砍不断靠的是线本身的特质。再看她出招,内里绵软无力,纯靠的是蛮力才将线射出来。
对面不是习武之人。
但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尤遥发现这丝线落在地上之后便会化成胶状物,粘黏在泥土里。
眼下形势对尤遥不利,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被包成一个蚕蛹。
既然以力搏力行不通,那她就以柔克刚。
她放下心中所有不安的、恐惧的负面情绪,让心露出本来的纯净模样,吸纳自然温柔的气息。
她缓缓睁眼,手中长剑也因她气息的变化而化为一把软剑。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软剑穿梭在丝线之中,如鱼得水,丝线挥舞间逐渐变得轻弹薄弱。
就是此刻!
尤遥眼神同内力一齐凌厉,灌注在剑里。软剑抖擞,瞬间变回坚硬利剑。
她甩剑环绕一圈,将尚且细软的丝线尽数砍断。
断了的丝线,变得透明,最后竟化成空气消散在雾中。
“还有什么招都拿来使使吧!”
尤遥嗤笑,对着浓雾喊道。
四周寂若死灰。
“娘子,你在做什么?”
尤遥猛地转身,将剑指向来人。
是那青衣女子。
同样,雾随着她的话再次散去。
尤遥眼睛微眯:“刚才是你?”
她一头雾水:“娘子在说什么?”
“两位郎君早就在屋内等你了,见你没跟上来急得要死。”
“娘子快点吧,别再跟丢了。”
尤遥不应,“你会武功?”
女子扶了扶发间的木钗,“我不会。”
“你不会武功,还能把丝线用得这么好。恐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女子还是那幅不解的表情:“娘子莫要再说胡话了,快随我走吧。”
尤遥还举着剑,“你不把话说清楚,就想我不明不白地跟你走?”
那女子轻叹一声,低眸自语:“我实在不想这般。”她抬眼,浅浅笑看尤遥:“娘子若是再不走,两位郎君怕是要等不及了。”
尤遥听出她的话外音。
“什么意思?”
女子不答,提着灯笼转身领路。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尤遥没办法,只能干跺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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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遥比这女子略高一些,她俯看女子娟秀眉眼,问:“你叫什么?”
“娘子唤我凝澜便可。”
“你是秦家村人?”
凝澜弯着嘴角:“是。”
“那村子里其她人呢?”
凝澜眸光流转,还是浅笑:“自然都在家歇息呢。”
“那你为什么不在家歇息?”
凝澜按下心中的浅浅不耐,“娘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该到凝澜来问了吧?”
尤遥无所谓地点点头,“你问。”
“娘子怎么称呼?”
尤遥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凝澜握紧手心,告诉自己先忍几分。
“娘子好不公平,凝澜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可娘子连姓名都不愿意告知。”
尤遥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都想要了我们的命,居然还有理指责我不公平?”
“娘子言重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呢。”
寒风本该萧瑟,可吹在她的脸上却变得婉约绵柔。
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奇女子,明明说着如此气人的话,但尤遥怎么也气不起来。
甚至真的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尤遥瘪嘴,打算不再和她讲话。
尤遥安静下来,凝澜倒挑起了话头。
“娘子是要去往何处?怎会路过秦家村?”
这话说的好像从没人路过秦家村似的。
“我去楚家山庄。”
尤遥还是回了她。
“楚家山庄?”
尤遥听她语气里的犹疑:“怎么?我们走错路了?”
“要是两年前,你们确实没走错。”
凝澜沉下肩,眼神暗淡。
“两年前?你的意思是秦家村搬迁了?”
凝澜未回,指着左前方的院子:“娘子,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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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澜推开院前的木门,“娘子请。”
尤遥站在门外,打量里面。
正中的是一个用泥土混着砂石堆成的土屋,旁边有个猪圈,里面鸡飞狗跳,感觉下一秒就会踢飞围栏逃出来。
这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家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