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澜见她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调侃她:“娘子难道怕家禽?”
尤遥脖子一梗:“怎会!”
天知道她小时候去农庄,被后院的鸡追得满院跑。
姨母听到她的呼救,急忙赶来后捧腹大笑,最后边笑边帮她把鸡赶走。
自从之后,她就发誓她和鸡有不共戴天之仇!
报仇的方式包括且不仅限于在农庄连着十天顿顿都吃鸡,大半夜的拉着闻君去鸡窝里偷鸡蛋……
尤遥防备地盯着猪圈,一步一步移向院内。
突然,一只鸡振着翅膀飞起来,尤遥正正好对上它睿智的眼神。
“啊啊啊啊啊啊!”
尤遥的童年阴影覆盖了理智,她不顾一切疯跑进屋。
进了屋,尤遥手撑着桌子,气喘得说不上话。
凝澜提起桌上茶壶,给尤遥倒了一杯茶。
“娘子,顺顺气。”
尤遥拿过,打算一口闷了。
陡然脑光一闪,在茶送进嘴里之前,她停住。
尤遥放下茶杯,冷脸问道:“他们俩人呢?”
凝澜轻抬下巴,尤遥转头看向屋里。
她看不真切,拨开帐纱,往里走了几步,只见赵晗元满脸绯红,身子躺在床下,脸枕着床榻边,衣裳半褪,嘴里还不知在嘀咕什么。
尤遥刷地一下转身,她心里念着乱七八糟的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
真是男色误人、男色误人!
凝澜打趣道:“这位郎君可是一直在念叨娘子你呢。”
尤遥不信:“你都不知道我名字,怎么确定他在喊我?”
“娘子!尤遥!你过来……你别走!”
赵晗元忽而抬脸大喊。
尤遥被他吓得全身一抖。
凝澜嘻笑:“这也不难猜嘛。”
赵晗元像喝断了片似的,喊完就将脸埋在手臂里,似乎又睡了过去。
“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遥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
屋外突然一阵重重脚步声。
尤遥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呢?”
凝澜走到屋后,将后门打开,“呐,你来看看。”
尤遥走上去,看向后院。
皎洁月光铺洒在半干半湿的泥地上,楚随川撒开脚丫,绕着院子打圈跑,脸上还扬着颇为诡异的幸福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尤遥目瞪口呆,问着凝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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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尤遥与他二人走散那时。
赵晗元甩了甩手臂,看着恨不得将全身都趴在他身上的楚随川。
“你趴就趴,压在我身上干什么?”
“走路都不会走了?”
赵晗元板着脸警告楚随川。
转头,他笑着对尤遥说:“娘子你跟紧点儿,要不挽着我的手臂吧?”
他手下意识握紧。
但是,捏了个空。
赵晗元看着一团空雾,心脏骤缩。
“娘子?尤遥?”
“尤遥!”
楚随川听见他老是喊尤遥,也跟着紧张:“尤娘子怎么了?”
赵晗元转过头,停下:“尤遥不见了。”
“啊!”
楚随川看着前方渐远的灯笼光:“那怎么办啊?”
他快哭出来了:“我们是继续跟着还是去找尤娘子啊?”
赵晗元眼神阴沉得快要滴出玄色。
他的疯狂、理智、不安交杂在一起,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毁灭欲。
楚随川看出他的不对劲,拼命喊他。
“赵郎君你清醒一点儿!”
楚随川的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赵晗元被这句话击中,清醒过来。
“你就算再愤怒又如何,你能找到尤娘子吗?”
赵晗元握紧拳头,身体沉了下去。对,没错,他什么都做不了。
远处的灯笼光已经微乎其微。
楚随川果断拉起赵晗元,“走,那女子一定知道尤娘子在哪儿!”
二人跟着凝澜一路走到小院里。
“诶!妖精!”
楚随川在后叫嚷着。
凝澜转身,讶异道:“郎君在叫我?”
楚随川插着腰:“就是在叫你!我问你,你把我尤姐姐弄哪儿去了?”
“尤姐姐?”
凝澜这才发现那位小娘子不见了。
她心里暗道不好。
“天地良心,我一直在你们前面领路,哪有闲情管其它的。”
赵晗元一直盯着她,眼神淬了冰:“丘山岭秦氏。”
凝澜眼瞳猛缩,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回袖内:“郎君何意?”
“传言丘山岭秦氏先祖因背信弃义而被友人诅咒。为破诅咒,秦氏族人每三年就要举村搬迁。”
赵晗元一双丹凤眼如豺狼般锐利。
“这浓雾就是诅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