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摇了摇头,“还是继续赶路吧。”
听见义父“嗯”了一声,楚越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坠了下去。
如同流星坠落天际,带着遥远的沉重,坠到奇经八脉,坠到丹田气海。
确认崔千钧离开后,楚越又服用了梅鹤留下的鹤红扉芷。
“梅大人,我说过,不会让你继续控制我。”他看着残留的鹤红扉芷,一点不剩的舔干净。
鹤红扉芷一种慢性毒药,是梅鹤从两年前带来的。
他与梅鹤第一次相遇是在两年前。
梅鹤亲手杀死了两位恩公。
“老臣参见二殿下。”梅鹤说。
楚越:“我要你血债血偿!”
“殿下不急,听微臣细细道来。”梅鹤顿了顿,发自肺腑道:“当今圣上无能,是个出了名的诗词皇帝,每天只知道吟诗作对,不理朝政。如今的朝政大权掌握在太后手中,太后大权在握,排除异己,老臣这么多年不涉党争,可朝堂上总想有人将老臣拉下水。万般无奈之下,老臣只好投效太后,主动揽下来下江南寻找大晋二皇子的差事。”
楚越气急,哪里肯听梅鹤的说法,他武动着鹰风爪,就要取梅鹤的性命。
梅鹤小心的闪躲着,断断续续的说:“可此事一出,朝堂上反对的人无数,都想要了老臣的命,老臣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权衡利弊之下,老臣只得另谋出路。老臣虽然表面上是太后的人,可一想就知道回京都后,谁都不会放过老臣,所以……老臣想要扶持殿下,助殿下登基为帝,只求殿下能保全老臣薄命,老臣感激涕零。”
“我不是什么皇子,也不想当皇帝。”楚越眼尾发红,手中的鹰风爪一刻也没有停下:“我只想让你血债血偿!”
但那时候他对鹰风爪毕竟不熟练,杀不了梅鹤,反而自取其辱。
梅鹤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要想让我血债血偿,你就吃下这个。”
楚越瞪大双眼,看出了胁迫之意:“这是什么东西?”
“鹤红扉芷。”梅鹤一字一顿的说。
楚越:“???”
梅鹤介绍道:“殿下别怕,老臣不是要害殿下。鹤红扉芷是一种慢性毒药,在京都和江南一带都很常见,短期内不会发作,还与常人无异,除了激发些虚无缥缈的欲望之外,要说这种毒药最明显的表现,也就是抑制身体长大了。”
——可若是长期大量的服用,便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反应也就强烈许多。
这句话,梅鹤没有明说,可楚越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梅鹤哪是与人商量的意思,分明就是强迫威胁,梅鹤逼得紧,楚越破罐子破摔的第一次服用下了鹤红扉芷。
鹤红扉芷入腹,楚越顿时眼神飘忽,心神不宁,“你……”
“殿下,这东西有瘾,一旦开始服用,就决计不能停下。”梅鹤好心提醒道:“想要完全戒掉它,至少两年。”
“找死!”楚越大喊道。
梅鹤仰天大笑,笑声盖在烟雨中。
最终也没落得好处,两年后,梅鹤还是间接或直接的死在了楚越手里。
真是出师未捷,死得没所。
楚越哪是可以随便被人用毒药控制的人,自从第一次被逼迫吃下鹤红扉芷之后,楚越就偷偷的加大了药量。
“梅大人,不是说戒掉它需要两年吗?”楚越举起药瓶,阴恻恻的笑道:“本殿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与其长期受此等折磨,不如待它彻底发作后,一举歼灭身体里的毒素。
“梅大人,最后一瓶,敬你!”
楚越上了马,同崔千钧一起赶路,前几日的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
恍然间,楚越视线突然模糊起来,眼前的小路如同山崩地裂般坠入他的眼眸,似是走在悬崖峭壁上,一不留神就会跌下万丈悬崖。
楚越的身子微微摇晃,整个人产生一种虚影,就连锁在余光里的义父,也变得影影幢幢。
他单手勒紧了缰绳,马儿差点被锁喉。
身旁替他挡着毒烈的日光义父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如飞火般将他搂上了马。
电光石火间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如高山般抵在楚越身后。
崔千钧搂着楚越细腰的手臂温柔而有力,一边叹气一边说:“早说让你休息一会儿,真不让人省心。”
这话说的,好像崔千钧这个宝贝儿子是调皮孩子这一挂的。
他瞅着楚越的后背,瘦弱的背上薄薄的一片,几乎抗不起什么重担,像是三两下就能被戳穿似的。
突出的蝴蝶美人骨的主人越来越虚弱,竟后仰在身后之人的肩上。
触及崔千钧肩膀的那一刻,楚越感受到了空前的安逸感。
——好像无论何时,身后都有人接着。
而身后之人的声音又这么近,几乎贴在楚越耳边,柔软的热气侵蚀着楚越的身体,楚越的心跟着重重的颤抖了几下。
两个人同坐一马,楚越被崔千钧搂的紧,身后之人的小东西总是蹭上他的髀臋。
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面的,加快脚程,争取尽快过了翠山抵达中原!”崔千钧朝后摆手,大喊道:“驾!”
虽然声音很有摧破寒冰之势,但搂着怀中之人的那只手却很温和,掌心不冷不热的,抚摸的人很舒适。
然后,就像是不知道发什么疯似的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飞速奔去,楚越紧绷着的身子往前一倾,腿脚不便的向后划过,在一次次的颠簸中蹭了满缝。
楚越:“…………”
义父,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