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瞅了眼营养不良瘦的跟小鸡崽子一样的小女生,没什么耐心的表示:“我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干力气活的。”这是实话。
祝礼再次被拒绝的说不出话来,即使脑子里疯狂想着再说点她的优点以此来打动贺兰,或者说做点什么可怜的样子让贺兰心软,但是一着急,就什么都做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不近人情的贺兰。
贺兰不再看她,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就又原路返回了。
目送贺兰离开车库,祝礼望着贺兰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由着急起来。
一想到再过几天陈强就出来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在很短暂的相处中,祝礼把贺兰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只是想,哪有人肯对一个陌生人做到那种份上?
又是送羽绒服,又是到警局接她,带她吃好吃的,给她开很好的酒店客房……
贺兰就是这样做的。
所以祝礼才这样孤注一掷的前来。
但现在,贺兰又不肯给她帮助了。
拒绝的这样干脆,毫不留情的,没有一丝余地的。
这对祝礼来说仿佛当头一棒,让她不安的情绪再次袭来,恐慌不已。
祝礼的脑子里已经幻想陈强出来后对她拳打脚踢拿皮带抽她拿开水烫她的场景了,甚至她被陈强殴打致死的新闻都爆出来了。
祝礼只觉得天塌了。
慌不择路。
祝礼非常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五天,贺兰就不可怜她了。
她又站在原地等了有十分钟左右,还不见贺兰的身影,祝礼难免会猜想,贺兰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想想也是,本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贺兰对她已经做的够多的了。
她怎么能厚颜无耻既要这又要那的得寸进尺呢?
祝礼又站在那等了会儿,视线望着贺兰走的方向,最后认命般的垂下眼眸,打算离开。
临走前,祝礼多看了两眼贺兰的车。
祝礼的记忆力不错,那天晚上第一次见贺兰就记下了车牌号,所以才能很轻易的在贺兰住的小区车库里找到贺兰的车子。
视线盯着贺兰的车子,祝礼陷入一阵茫然无措,她对车子并不懂,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有四轮车子开就是有钱人,到今天她都还记得那天晚上第一次遇到贺兰,坐到贺兰车子里感受到的温暖,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一个人邀请她坐进温暖干净的车子里。
贺兰是第一个。
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贺兰这样善良的人,祝礼想,不应该再打扰人家。
她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却在扫过后备箱的时候,目光停住了。
车子的后备箱没有关严实。
祝礼的眼睛不由睁圆了些,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祝礼走上前,伸手想要把后备箱关严实,可她似乎不太懂怎么关闭,只得把后备箱打开了些,当扫到里面有很大一片地方,是能容得下她这样的身体,她的视线和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站在空无一人冷冰冰的车库里,祝礼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躺进去,然后跟着离开这里。
“不能这样。”祝礼这样清晰的告诉自己。
可是……
祝礼的脑子里想起一些让她难过害怕的事情,闪过陈强那张令她生厌的嘴脸。
“可如果不这样,我可能会死。”祝礼又这样对自己讲,“会被打死或者害死。”
她被虐待这么久,从没真正收到过关心和保护,明明以前自己也是一个人可以挺过来的,那时候年纪那么小丢了半条命都过来了,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非要找个依靠,非要赖着人家,非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祝礼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后来过去很多年,贺兰问祝礼为什么要钻进她车后备箱赖着她。
祝礼说因为在她将近十八年的人生里都是黑暗的,贺兰这束光照进来了,她就跟着这束光走了。
贺兰笑骂她小无赖。
但祝礼说的是实话。
所以,她在反复纠结,反复问自己之后,钻进了后备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