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宋铭川,“走吧,老师。”
宋铭川本就不愿意坐在此处,眼皮也不眨顺手再捞了块点心,若无其事地起了身,这位四皇子殿下竟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嚣张地带着人走了。
直到那一墨一白的身影消失在门房,气氛还是凝固状态。
没人敢出大气,大皇子面色铁青地差点捏碎手中的茶杯。
喜气洋洋的赏花宴,转眼便不欢而散,始作俑者施施然离去,只有马车在道路上前行的声音。
车厢里。
裴晏上车之后先对车夫道,“去宋府。”
“殿下为何要来?”宋铭川看他坐下来,轻声问他,“不是在宫中养伤?”
“伤早就好了。”裴晏注视着他,低低开口,“老师呢?又为何要赴这劳什子宴?”
宋铭川哑然。
其实原因各自心知肚明。
“等送完老师回府,我便要去翰林院了,”裴晏道,“拆卷一事,大皇子很早就有图谋,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不难查,老师放心。”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宋铭川开口。
“从老师回翰林院后。”裴晏道,“毕竟老师不进宫了,我总还是想看看老师在做什么,赶巧领了旨。”
宋铭川:“陛下不怀好心。”
“不过是想制衡罢了。”裴晏有些无所谓,“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谁,更别说依仗谁,如今两派皇子之争已经危及到他的性命,他想把我抬起来与他们对峙,自然就要付出点东西。”
“或许不止。”宋铭川沉吟道,“我觉得陛下或许还有其他想法。”
一个狂妄自大、多疑无情的帝王,在经历了被下毒后还能强行忍耐不发作,选择扶持自己本就不喜的皇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么?
从他在朝堂上将裴晏架起来说要去西北领兵开始,这人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宋铭川眉头紧锁,裴晏突然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心,“别皱眉,老师。”
宋铭川一顿。
裴晏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额头,没有收回,垂头看着他。
如方才在大皇子府两人对视时的目光再次相接。
宋铭川呼吸一顿,垂落在身边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袖袍。
下一秒,裴晏伸出手将他拥入怀中。
“殿下,”宋铭川低声道,抬手想要将人推开,“你非要……”
“对,我非要。”
裴晏伸手轻松地扣住了他的双手反扭,抵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容不得逃脱,连呼吸都能掠过彼此的嘴唇,宋铭川一侧脸要避开,裴晏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
裴晏的吻落了下来。
宋铭川本以为又是如之前般的强吻,下意识要闭紧嘴唇,然而裴晏却不由分说含住了他的唇瓣。
这是一个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吻,裴晏的滚烫的嘴唇与他的嘴唇交缠,他的舌尖在描摹着宋铭川的唇线,每次触碰都让宋铭川身体下意识发颤,他没有强势地撬开宋铭川的牙关纠缠不休,而是细细地研磨着,虎牙还划过宋铭川的唇瓣,叼着他的嘴唇讨好般地磨蹭。
这样一个吻,几乎暧昧到难以言说,宋铭川感觉到比被强吻还要难以抵御的羞耻,他尽力想往后仰避开这样温柔又残酷的纠缠,但背后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只能被动地将自己整个人送进裴晏的桎梏。
裴晏在用吻讨好他——在撒娇,在求饶,甚至在惩罚,不管哪一种都让宋铭川头皮发麻。
等到这一场吻后裴晏松开嘴唇,低头看,宋铭川整个人都在他怀中轻颤着,眼中波光潋滟,眼尾泛红,目光似乎有些失神,好像还没缓过来,本来要推开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死死攥着他的衣袍,好像溺水之人下意识地向罪魁祸首求救。
裴晏的喉结上下一动,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到底没克制住,再低头轻轻啄吻了他一下。
宋铭川回过神,推开他。
马车正好已到宋府,宋铭川低着头二话不说便下车,头也不回往里走,他步伐飞快,一转眼人已经不见了。
裴晏注视着他的身影,下意识舔了舔唇瓣。
……他好像发现老师会喜欢哪种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