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当时应该动手杀她的人,正是孟听寒呢。
虽然早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她本意也无心去查,毕竟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还不如对其听之任之。
可没想到,揭开真相的机会会这样径直摆在自己眼前。
鹭散抬眼瞥见她看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安静的低着头整理了一番。
看来着物证是找对了,要么是长公主认得,要么是她从中推出了什么。
“公主,可还需要我去查些其他的吗。”
他顺着魏长沁的视线向外看去,雨过天晴,春和景明,“若没有,这锦盒可要替您送回府去?”
魏长沁单手托腮,被他的声音唤回了心思,视线落在自己指尖,道:“不必了,到此为止吧。”
她抬起手,过年时包的指甲已经褪了许多,只留有指尖一点点的橘色。
“对了,附近有没有什么玩乐的地界?”
魏长沁从桌前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了些,“…下面在玩什么呢?”
包厢底下正是茶楼的内院,鹭散闻言也走到她身边,探身向窗外看去。
“今天不是上巳节么,况且清明也快到了,估计是在为射柳做准备吧。”
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对着下边挥了挥手,“您是想去逛窑子,还是去喝花酒,我来安排吧。”
她听着院内传来的笑声与喝彩,垂眸沉吟片刻,才道:“就在院子里,玩一会。”
吹面不寒杨柳风,院子还算宽敞,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鹭散带着她加入其中,比起排斥,他们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好奇。
魏长沁安静地跟在一旁,着听着鹭散与他们谈天说地,一言不发。
鹭散看出她有心事,特意找了两位丰腴盈润的女子,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回过神是才发现手上柔软的触感是源自何处,魏长沁连说话都忘了,直愣愣地想抽回手,她却笑呵呵地把她摁住。
女人身上的奶香儿,混着异域的香料,莫名带着几分甜腻,却不至于让人生厌,反而若有似无的,撩拨得人想凑近去嗅闻。
她虽好色,但果然女色还是……
魏长沁咽了口唾沫,努力把眼神从那玉体上移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巴却被另一位女子捏住。
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眸,眼波如一剪滟潋秋水,即使她自恃美貌,还是忍不住动心流连。
她笑着,单手拿起一旁的烟枪,熟练地点燃,那烟枪在她们手中来回传递,吞云吐雾间,烟嘴也凑到了长公主面前。
“让你们好好陪客人,又在这儿偷懒。”
身前投下一片阴影,魏长沁赶忙抬头,对鹭散投去求救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并不急着把她从两人的怀里捞出来。
他面无表情,气氛顿时冷却下来,魏长沁听着他们言语,莫名有些犯困。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烟草的缘故,但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瞧瞧我给您拿了什么。”
鹭散训完话,立马换了副面孔,对她笑脸相迎。
那两人即刻散了,魏长沁抬眼,逆着光看清了他手上那东西的轮廓。
一支轻巧的竹木弓。
射柳的人围在一起,鹭散照例在前开路,她回忆着那时孟听寒教过自己的技巧,很快就到了她的回合。
手心有些冒汗,不过好在有面纱挡着,就算出了糗也不怕。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弓开如秋月行天,瞄着随风而动的柳叶,箭去如飒踏流星,只听得尖锐的破空之声,随着箭钉在树干上,柳枝也飘落在地。
周围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欢呼声,她回头看去,鹭散笑得嘴都合不拢,张着手拿过周围人递上的碎银或银票。
就说鹭散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会这般殷勤,原来是拿自己下注了。
魏长沁懒得去管他,将弓随手扔下后混入人群中,低着头想快写离开,却在一个转角处撞到了人。
她正专心摆弄着面纱,撞到了人下意识开口道歉,可那人却并没有让开的打算。
这是要找茬吗。
长公主确认面纱戴好后,抬起脸,才发现挡着的人竟是位熟面孔。
熟得不能再熟,以至于孟听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就察觉到他的怒气。
“您不是饿了吗。”
孟听寒径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臣不过是去备个餐食的功夫,您怎么就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