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了,好不好。”
他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脸看向她,不知怎的,长公主的眼里竟有些许泪光。
“臣只是离开一会。”
他看向她眼眸,可那点泪又像雾气似的,即刻就散了,“很快就回来。”
魏长沁盯着他的双眼,顺势就扣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确保他已经被自己牢牢抓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一手抓着他,一手捧住他的脸,视线炙热坚定,仿佛能将一切洞穿,“不要走,就像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不行吗。”
她看见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双眼闭上再睁开,视线已经落到了别处。
“公主说笑了。”
他向后撤了些距离,她的手就垂了下去,手上的束缚消失,是她主动松手,“臣当然会一直在您身边。”
说罢,他也不急着离开,找来外套披在她肩上,再三问了她想吃的口味,才从房中离开。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竟然被他这样搪塞了过去。
这些话没说出口时只觉得如鲠在喉,说出去后,才觉得后悔万分。
她就应该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说才好!
魏长沁抱着软枕,越回想越觉得羞耻,把脸埋进臂弯,他的脸却一直萦绕在眼前。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真是看了两辈子都觉得讨厌。
她折腾够了,起身将鞋子穿好,来到梳妆台前挽了个低低的发髻,乖巧地坐着等他送来吃的。
细细想来,孟听寒装傻,也算是正中她下怀了。
这样最好,省得他答应下来,将来还要和她讨要名分。
这才注意到,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正好吃过东西后补个回笼觉,安安心心等着清明吧。
雨丝纷纷,云泉撑着伞将她送到马车边,这雨大得仿佛天漏了一般,魏长沁提着衣裙,慌忙钻进了车厢中。
“你倒是准时。”
魏仁澄见她手忙脚乱的模样,等待时生的气也尽数散了,待准备好后便命令着启程。
魏长沁撇撇嘴:“就算真迟到了,母妃不会怪我的。”
魏仁澄闻言,数落她的话堵在嘴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换了个话题。
“这小半月来实在是抽不开身,不过事务也大都落实了下去,以后就可以常常陪着兔儿了。”
她听了这话,仍旧没什么反应,闷闷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道路两旁的风景上。
“太远了,好困,好想睡觉。”
魏长沁闭上眼,睡得太少,总感觉眼前的东西在乱晃,“…好无聊。”
他坐得笔直,像是还在为她方才的行为较劲,也不肯给她靠一靠肩膀。
魏仁澄一言不发,自己哥哥的性子她最是了解,肯定是在生气。
就算脸上笑得再好看,嘴里说得再轻描淡写,在心里绝对记了几笔。
看着她每次就要睡着,身子东倒西歪,又因为颠簸立刻醒来。
魏长沁打个哈欠,立刻坐好,就好像小时候在学堂里钓鱼打瞌睡,怕被先生发现似的。
他叹了口气,主动认输,扶着她肩膀:“那我给兔儿说些有趣的,可好?”
靠在他身上,确实比靠在颠簸的车厢上舒服得多。
“…哥哥先说说看。”
她眼睛都睁不开,可为了不蹭花妆,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把脸贴上去。
头顶响起一声更长更深的叹息,她醒了醒神,等着他的话。
“兔儿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夜里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吗?”
此话一出,她立刻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从前读书时倒是没见过她这么认真。
“兔儿独自查了那么久,有没有查出什么。或者,有没有自己的猜测?”
她垂着眼眸,手指点在他摊开的掌心,细细描摹着他掌纹:“什么有用的也没查出来,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
她也没说谎,有用的没查到,烦心的倒是一大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孟听寒有关的那些事情,她回公主府上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
“世上哪有我这么听话的妹妹呀,腰牌我都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也没再进宫招惹他们。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魏仁澄将手收拢,抓住她的手指:“是你我的血亲,宫中那位最为贵重的嫡子。”
魏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