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思神情一松,又板着脸厉声对刑架上的殷从容道:“殷小姐,听到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殷从容倒是不惊讶徐泊简回来,她一声闷笑,惹得铁链也跟着晃动,铁环撞击的“叮啷”声听在许慎思耳朵里倒是像催命符,他根本不明白殷从容从头到尾在笑什么。她愈是镇定自己愈心慌,别说现在这里还站着一位广陵王。
广陵王可不像广宁王,他母家势力深厚,朝中也有不少臣子支持,总之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招惹的对象。
殷从容咧嘴笑着,她歪头,“可是许大人什么都没问,上来就用刑,这不太好吧?”
徐泊简挑眉,他看向慌神的许慎思,那意思是:真的吗?
许慎思此时极其后悔,为什么要这么心急的对殷从容下手,应该把她关到大牢深处,神不知鬼不觉的折磨她。
“这......这...”
许慎思‘这’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徐泊简温和的面容几乎是一瞬间就冷下来,让许慎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许侍郎,此话当真?”
许慎思干脆利落地跪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生怕跪慢了自己就会被广陵王迁怒,他伏在地上,仓皇开口,“广陵王明鉴,臣也是听将军命令行事,殿下明鉴!”
他又磕了两个头。
殷从容轻叹一身,不忍直视地别过头。范策手底下的人还真是蠢的各有千秋,许慎思就差没说是范策要求他弄死自己了,把自己主子的底都给漏出来了,这事儿让范策知道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蠢货。”
殷从容没忍住轻声道。
徐泊简耳朵尖,听见殷从容的点评唇角微弯,险些没绷住脸上冷冰冰的神情。
“许侍郎还是要秉公办案,父皇一向反对严刑峻法,若是让他知道,您的乌纱帽可不保。”
徐泊简面无表情地吓唬他。
许慎思跪在地上连连称是。
“这没你的事儿了,本王有些事情想亲自问殷小姐。”
许慎思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大牢,走之前还贴心带走了守在门口的小弟。
殷从容这才微微垂首对徐泊简道谢:“臣女多谢殿下相救。”
“这么客气做什么,熹言若是知道你受伤,怕是要难过好几天。”
“代我向公主问好。”
殷从容想到自己好久没见那个活泼的小公主,也存了两份真情。
“自然。”徐泊简上前打量了一下她胳膊上的铁链,忍不住皱眉,“早知道让许慎思把钥匙交出来再滚了。”
殷从容随之举起手看向腕上的链子,她嗓音一贯的冷静,“不碍事。”
谈话到这,殷从容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大牢实在安静的有些过分。
还没等她开口,徐问青和程少亭就一身黑衣出现在两人面前,还颇为滑稽的用黑巾蒙面。
四目相对,额,十六目相对,殷从容满脸黑线:“你们...这是,劫狱?”
殷从容不确定的问出声,几个人接二连三的在牢中聚集,把她整的有点不自信。
徐问青没想到徐泊简也在这,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有些容易,他白天才拿这事儿打趣过自己的二哥,晚上就被人逮个正着,绕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尴尬。
殷从容拧眉,“你们来刑部大牢聚会来了?这里这么好进吗?”
程少亭认真思考了一下,还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刑部的侍卫太久没操练了,一点迷药就全撂倒了。”
“......”好好好。
殷从容彻底不说话了。
徐问青拉下蒙面,“啊二哥,你也在。”
徐泊简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个老三没那么省心,他是真干的出来劫狱这事儿,果不其然,今晚自己真的蹲到他了。
“速度快点,别让人发现了。”徐泊简催促。
程少亭拿出方才从许慎思那里顺来的钥匙,三下五除二替殷从容打开锁。
殷从容被绑了太久,手脚发软,徐问青眼疾手快地将人捞进怀里,“没事吧?”
殷从容摇头。
徐泊简见不得小夫妻腻歪,催促两人,“别在这互诉衷肠了,先走。”
趁着夜色,徐问青抱着殷从容将人塞进了马车,霍萧在外接应,见到徐泊简也是一愣。
不过霍萧遮的严实,徐泊简并未认出来他,待送走几人,他回到大牢,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往自己肩头扎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匕首落在地上,约莫过了几秒钟,痛觉缓过来,他没什么表情的走出大牢,遇到正在巡逻的卫队,大喊:“抓刺客了!有人劫狱!”
人群骚动,点燃的火把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