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从容被劫,广陵王遇刺,一大早金銮殿上就像炸翻了锅,可皇帝却因为听闻二皇子受伤一时情急,又昏迷过去,无法早朝。
范策在殿上怒不可遏,他一把拽过许慎思,目眦欲裂,“废物!你是怎么看人的!”
许慎思被范策摁在地上,一脸慌乱,“范将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昨夜广陵王要亲自审讯殷小姐,然后臣离开牢房就昏了过去。”
一样不明白的还有李峥,明明人已经进了刑部,还会被人劫走?
“查!就算把西京城反过来也得把人找出来!”
范策一挥手,立刻调兵将西京城各个出入口封锁,进出之人都被严加盘查。
范策捏着剑,骑在马上,人一定是徐问青救的,谁不知道广陵王和他的关系最亲近。
广陵王府,徐泊简披着外衫拿着一卷兵书在读,范策直接冲进他的府门。
“广陵王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徐泊简墨发三千,肩上还缠着绷带,“托将军的福,一切安好。”
“本将军可不安好,怎么殿下去了一趟刑部,人就没了?”
徐泊简轻笑,又低下头把目光放在书上,“将军说笑了吧,本王伤成这样,你不去抓刺客,反倒来广陵王府这里兴师问罪。”
徐泊简是个打太极的高手,面对范策的逼问,他是油盐不进。
范策把剑立在地上,冷兵器的碰撞声听在耳中极其生硬,他咧着唇狰笑,“既然殿下伤的这样重,那接三殿下回京的差事不如换一个人来做。”
徐泊简眼睫一颤,他合上书,挂着温柔的笑,“不劳将军费心,本王已经修书给三弟,他不日就会抵达京城。”
范策在他这里得不到答案,只好对京城严防死守。
京城的风声愈发紧,肖罄无法见到徐问青,便找到程少亭将汴梁的事情转告他,连同六月白一并交还。
“程公子,若有需要,在下可以为殷姑娘作证。”
程少亭接过书信和软剑,沉声点头,“多谢肖统领肯信任我们。”
“我并非是相信你们,而是在汴梁亲眼所见变故发生,殷姑娘是清白的。”
程少亭对肖罄抱拳,以表谢意。两人并未久留,见了一面又各自分开。
范策如此大范围的搜寻,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找到,谁又能想到,殷从容根本就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在后宫深处。
折腾了两日,朝堂上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同徐问青回宫的消息一同传回来的,还有崔宜君和杨应缇的联名上书。
奏折指证平津王勾结北凉,养私兵。在汴梁北郊,发现了豢养的大量的牦牛,以及借此和北凉私自通商的证据。扬州城,府尹程如秉将宋拂烟留下的书信和一封藏在乐娇楼的遗书寄回京城,同时请奏彻查平津王徐祁安。
而被牵扯出的,还有六年前宋庚纪谋逆一案。
徐问青回京是先斩后奏,早朝上,他一身白色冠服,重新踏上曾一步一跪的九十九节白玉阶,这一次两旁的御林军均是跪地相迎。
徐问青目光坚毅,天边的晨曦映在他犀利的侧颊。他的脊背同离去时一般挺的很直,剑眉星眸,眼底的温度却几近于无,像六年前的隆冬,像六年前众人刺向他的每一剑。
他清俊挺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朝臣眼中,踏过朱红的金銮殿门,就意味着他徐问青仍然是西唐王朝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他为君,众人为臣。
徐泊简和徐舟望最先回过神,二人笑着迎向他,“三弟(二哥),欢迎回家。”
龙椅上的皇帝撑着病体,在孙禄的搀扶下走到徐问青面前,他鬓角斑白面容消瘦,眼底的青黑掩也掩不住,他一把捏着徐问青的臂膀,眉眼抖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问青深深看了一眼皇帝,眸色一如既往的暗,只是其中又夹杂了一些势不可挡的决绝,像破釜沉舟。
徐问青掠过徐祈宗,缓缓勾唇,看向依旧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朝臣,“诸位,为何不跪?”
金銮殿上霎时跪了一地,仍然站着的只有范策和徐弋怀两人。
“臣等,恭迎三皇子殿下回京。”
徐问青草草一扫,他瞥了一眼双手握拳的徐弋怀,无谓的笑笑,末了又面向范策,“将军为何不跪?”
“臣一身军功显赫,面见陛下也可不跪,又何须向殿下行礼。”
他当真是嚣张的要命。
徐问青挑眉,颇为赞同地点头,“说得好。”
徐问青一个闪身,顺手抽出范策的佩剑,锋利的剑刃闪着寒光,剑尖却直直的指向他的咽喉,一寸一寸逼近他。
满堂哗然。
“六年前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六年后,本殿让你跪,你凭什么站着?”
他的剑已经抵着范策的脖子,只需轻轻一刺,就能穿透他脆弱的喉咙。
“将军,为人臣子,就得有为人臣子的觉悟。”
“你说对吗?”
范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剑,脸色涨的青红,殿上皇帝和诸位王爷都不曾发话,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