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月,关越诗三个字再次频繁出现,陆林深莫名觉得恍如隔世,他停顿一下,道:“对,小诗。”
“不愧是她,这都敢说。”林知远赞叹完,邀请道,“好久没见她了,上次还说请她吃饭,最后也没去成。不如就这两天,你跟她说一声,咱们再约个饭?”
陆林深喉头滚动:“约不了。”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小心眼呢。”林知远啐道,“上次在你家提前撵我走就不说了,这次干脆人都不让见了,稀罕成这样,你倒是去追啊?”
知道他是误会了,陆林深有心想要解释,但又觉得无从说起,于是只是道:“她回京市了。”
林知远以为关越诗是去出差,不在意道:“那就等她回来再约呗,多大点事儿,看你先头那语气,我还以为她不回来了。”
陆林深没有说话,只是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林知远看他这样,吞吐着问:“不会……真不回来了吧?”
烈酒后劲很足,陆林深喉咙苦涩:“是啊,不回来了。”
他这张破嘴,林知远看了陆林深一眼,一时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帮他将酒倒满。
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饶是林知远常这么消遣,也看得心惊肉跳。
他伸手将酒杯夺下:“差不多行了,你不常喝酒,再喝下去明天有你受的。”
陆林深手悬在半空,兀自呆呆坐着。
林知远叹息一声,坐过去搂住他:“我就说你最近不太对劲,别闷着了,跟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心中万般思绪,酒水一浇全涌上来,没有解去半点忧愁不说,还越发难以忽略。
陆林深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知远,她好像生我的气了。”
林知远纳闷道:“就你这么好的脾气,还能将人惹生气?”
陆林深身体微佝,语气茫然:“她……请求我帮忙,但我拒绝了,然后我回到家,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时光仿佛重新回到他拒绝她那天,他到现在仍然记得收到她短信的那个瞬间。
那瞬间,他感受到巨大的恐惧与慌乱。
她说:“林深哥,叨扰许久,我实在非常抱歉。如今我病情已经稳定,公司碰巧有急事需要处理,我就先回京市了。”
她说:“什么时候你来京市,我再当面向你道谢。”
她叫他林深哥,她客气疏离着与他道谢。
陆林深再顾不上思考其他,慌慌张张就往家赶。
但到底晚了一步。
陆林深去往她的房间,只看到打扫一新的主卧。重铺过的被褥,整齐得像从未有人留宿过一般。
陆林深不愿相信她的离开,木然地继续满屋寻找。
等看见窗台的多肉,他才恍惚间想起来,他收到消息时正在花店,而那束买来向她赔罪的虞美人,他并没有带回来。
还当是什么事,林知远听他说完,安慰道:“小诗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可能因为你拒绝帮忙就生气的,你是不是关心则乱?”
陆林深摇摇头,他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她说公司出事才会这么着急回去,所以最初几日关越诗没什么消息时,陆林深只当她忙,没有时间顾及外界。
可陆林深又实在担心,于是忍不住主动询问她的现状。
关越诗并没有回复。
陆林深于是又拨通了她的电话,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人接听。
他当时下意识就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又不愿相信。
直到今天遇到唐虹……
陆林深无力道:“是我辜负她的用心,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生气也是应该。”
林知远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直捣核心:“你都说人家小诗用心了,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你就答应人家得了,干嘛非得搞成现在这样?你不痛快她也不开心的。”
“我……”陆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答应结婚吗?
因为他那日的拒绝,小诗已经生气了,他哪怕现在答应,小诗就会原谅他吗?
况且,他连去哪儿找她都不知道。
陆林深拧紧眉头,将酒杯推到林知远面前:“倒酒。”
……
消遣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等两人再从弥萨出来,已是凌晨一点。
陆林深喝了很多,面上却不明显,走起路来脚步虽有些微凌乱,但也算平稳,看着丝毫不像醉酒的模样。
林知远本来也当他是深藏不露,直到刚才他差点撞到树上,林知远才确定这家伙只是会装。
陆林深酒品显然很好,醉后既不发疯,也不暴力,只是一味沉默,这才看着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林知远一晚都没怎么敢喝,此时尽职尽责当着陆林深的护卫,时不时拽他一把,帮他找对方向。
饶是这样,好容易走到红绿灯,看到马路对面已经侯着的代驾时,林知远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正在读秒的绿灯,对陆林深道:“歇歇,等下个绿灯再过去吧。”
陆林深听到他的声音,掀起眼皮也朝对面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发了疯般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