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只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这副身体实在虚弱,若在从前,她是从不睡午觉的。
轻手轻脚地起身,她先往炕洞里添了几根柴火,让炕面保持温暖。
三个孩子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看得人心头发软。
环顾四周,苏晚开始盘算家里缺的物件。
最紧要的是洗漱用品——原主夫妻只有两条用得发硬的破毛巾,边缘都磨出了絮。
不是他们不想换,实在是布票太金贵,得攒着做衣裳。
“这些就当抹布吧。”苏晚摇摇头,将两条旧毛巾收起来。
苏晚从超市空间里取出四条崭新的毛巾——两条素色的留给自己,两条印着简单条纹的给孩子用。
虽然孩子们还小可以共用,但她还是细心地分了洗脸和洗澡的用途。
这些物品她都特意选了最朴实的款式,避免太过显眼。
牙刷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拿出来,毕竟不需要票证。
她给每人准备了一支,又配了两个素白的搪瓷杯。
这些搪瓷制品还是当初为了迎合城中村老人的喜好进的货,样式古朴,正好派上用场。
旧杯子她仔细收了起来,留着日后备用。
翻找衣物时,苏晚格外谨慎。
她挑选了几套厚实的纯棉内衣裤,都是最朴素的款式。
北方的寒冬动辄零下十几度,原主那些单薄的里衣根本扛不住。
看着孩子们睡梦中红扑扑的小脸,她盘算着得空织几件厚实的羊毛衫给他们御寒。
为了避人耳目,苏晚特意到堂屋从空间取物。即便孩子们年纪小又在熟睡,她也不愿冒险在他们面前展露这个秘密。
苏晚轻轻掩上堂屋的木门,凝神静气间,各式生活用品便凭空出现在方桌上。
不一会儿,那张老旧的方桌就被堆得满满当当。
她分了几趟,才把这些物件都归置到自己的屋子里。
虽然三个孩子现在还跟她同住一屋,但好在北方的房屋建得宽敞,加上家具简单,倒也不显得拥挤。
她将洗烘好的内衣裤整齐地码进衣柜,又把新脸盆、牙具等物一一摆放妥当。
忙活间,苏晚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
她心思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老式竹编外壳的暖水壶,轻轻放在台面上。
壶身的漆色与这个年代的物件浑然一体,任谁都看不出这是来自几十年后的产物。
“这样夜里喝水就方便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苏晚取出两个崭新的搪瓷缸,用热水仔细烫洗过。
原主夫妻用过的那个,她轻轻擦拭干净后收进了杂物间的角落——虽然知道这样有些矫情,但她实在不愿用别人用过的私人物品。
从空间里翻出毛线时,她特意选了最不起眼的颜色:深蓝色的给大娃二娃,浅灰色的留给自己和安安。
那些鲜艳的毛线都被她原封不动地放着,在这个非黑即蓝的年代,太过亮眼的颜色反而容易惹人注目。
抬头看了眼窗外,日头已经西斜。
苏晚赶忙去院里收被单,顺带把旧棉被里的棉花换成了空间里的新棉花。
这些蓬松雪白的新棉絮被仔细地塞进旧被套里,既暖和又不显眼。
没有棉花票的她,只能出此下策——好在超市里的棉被存货充足,拆几床就够用了。
正忙活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三个小家伙陆续醒了,大娃揉着眼睛坐起身,二娃像只小动物似的在被窝里拱来拱去,安安则安静地抱着被子发呆,头顶还翘着一撮呆毛。
三个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大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二娃伸着懒腰,连最安静的安安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娘~”三个奶声奶气的呼唤此起彼伏。
苏晚看着他们精神饱满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提起暖水壶,将温热的水倒入搪瓷缸里,又兑了些凉白开,试了试温度才放在炕桌上:“睡醒了就喝点水。”
三个孩子麻利地套上棉袄,像一溜小鸭子似的排着队爬到炕桌边。
大娃先捧起搪瓷缸,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二娃急不可耐地接过缸子,喝得太急,水珠都顺着下巴滴到了棉袄前襟上;
最后轮到安安,小姑娘双手捧着对她来说有些沉的茶缸,小口小口地啜饮,像只乖巧的小猫。
火炕烧得旺,屋里干燥温暖,孩子们睡醒后都渴得厉害。
不一会儿,那一茶缸水就被喝得底朝天。
大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二娃打了个响亮的水嗝,安安则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娘,要尿尿!”二娃扭着小身子,急不可耐地嚷嚷起来。
苏晚连忙从墙角拎出尿壶,三个孩子已经排排站好——大娃熟练地帮弟弟解开裤带,安安则乖巧地等着娘亲帮忙。
此起彼伏的水声过后,苏晚端着沉甸甸的尿壶往厕所走。
说是厕所,其实不过是用黄泥砖垒起的一个小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