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夏弓下身子,将装满核桃的竹篓稳稳地背在背上,竹篓与衣物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响。
山间的土路崎岖不平,她每迈出一步,鞋底都会掀起一小股尘土。
太阳已渐渐西斜,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移动。
下山的这一路,柳知夏脑海里全是墨云深的身影。
他那寡言少语的模样,扛着猪离开时健硕的背影,还有提及槐花村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都像一团迷雾,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路过溪边时,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望着水中自己倒映的面容,喃喃自语: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从哪来的?”
等柳知夏走到山下,太阳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庄。
村口的老槐树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簌簌声响,可她全然没有察觉。
回到自家小院,放下竹篓后,她依旧伫立在院子中央,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墨云深的一切依旧在她心间翻涌,搅得她心神不宁 。
柳知夏还沉浸在对墨云深的思索中,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熟悉又爽朗的声音:
“知夏丫头!”
柳知夏回过神,循声望去,只见张大娘迈着碎步走进院子。
张秀花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一股热乎劲儿。
“知夏丫头,”张秀花走上前,拉过柳知夏的手,轻轻拍了拍,
“刚刚我瞧见你王大叔把你定下的小肠和猪肉拿来找你了。瞅见你不在家,我就让他直接搁厨房了。我刚刚看了,今日这小肠,新鲜的嘞,咱俩先洗吧。”
柳知夏回过神,感激地看着张大娘:
“张大娘,太谢谢您了!还让您操心这些。”
张秀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丫头,你都给我开月钱了,我肯定的认真工作了。”
柳知夏一边麻利地揉搓着小肠,手上动作不停,山上那个神秘人的身影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犹豫片刻,她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向身旁的张大娘,声音不自觉压低:
“张大娘,今天我去后山捡核桃,脚下一滑,差点摔下陡坡。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背着野猪的人冲过来拉住了我。我向他道谢,问起他的来历,他自称是槐树村人。可我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对他却毫无印象 。”
张大娘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说道:
“知夏丫头,这人我知道。他来咱们村差不多两年了,刚到村里时,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挺拔得像松竹,村里好多姑娘都偷偷瞧上他了。”
她揉搓了两下小肠,接着说道:
“一开始,不少媒婆上门说亲,都被他婉拒了。慢慢地,大家发现他性子孤僻,除了偶尔下山卖猎物,几乎不跟村里人打交道,平时就独来独往,上山打猎。”
“听那些和他接触过的村民讲,这人惜字如金,问十句答一句,神秘得很。”
“不过,”张大娘压低声音,神色略显凝重,
“有村民在深山里撞见他和凶猛野兽对峙,赤手空拳就将野兽制服,那身手,利落得让人胆寒。也有人看见,月圆之夜,他独自坐在山顶,对着月亮发呆,一坐就是一整晚,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间长了,村里的流言蜚语就多了起来,姑娘们即便心里喜欢,也渐渐不敢靠近他了。”
柳知夏听得入神,手中擦拭碗筷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满是惊讶。
柳知夏在心里想着,难怪原主记忆里压根没这人的影子,原主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里的消息自然落后。
如今听张大娘这么一说,竟错过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