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本宫再来问问你的人脉。”李沐瑶挥了挥手,差役进门,将小五带了下去。
忙碌了一整天,李沐瑶已经有些疲惫了。头又痛了起来,她揉着太阳穴,对俞怀道:“俞大人,你觉不觉得,缺了点什么?”
俞怀沉思了一会儿,道:“殿下是说,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于椒马子的药方?”
李沐瑶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就目前的线索看,按照椒马子发作时间推算,最有可能下毒的赵仁没有作案的动机,陈述的供词可信度也很高,而醉马草的这条线索查下来,小五交代的应当是绝大部分事实了。如果小五没有说谎,那么很可能确实有人掉包了苹果,且恰巧使用了和小五相同的手法,以至于他毫无察觉。但倘若苹果中被注入了椒马子炼成的药剂,那也得两个时辰才会发作,时间对不上……”
“所以……一定有一个什么方法,能够让马提前毒发。”俞怀想到此处,对差役道:“再传赵仁!”
赵仁再次被带上堂来。他的状态同之前并无二致,依旧不卑不亢,镇定自若。李沐瑶想到刚才俞怀对他身份的推测,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气度不凡,想到他也姓赵,说不定可能还是阿离什么亲戚。
就在李沐瑶打量赵仁的功夫,俞怀询问了他受小五之托,前往饲料房取苹果的事。
谁知一直以来回答得十分爽快的赵仁,闻言居然犹豫了起来,半晌方才挤出几个字:“并无异常。”
“没问你有没有异常,”俞怀对赵仁还算有些好感,遂耐着性子道,“只让你讲事情的经过,遇见了什么人?为何耽误了时间?可能当时看来并无异常,但这些看似寻常的事情中或许暗含蛛丝马迹。”
赵仁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李沐瑶头疼逐渐加重,逐渐不耐烦,听着赵仁结结巴巴地说着车轱辘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够了!”
赵仁被打断,自知理亏,垂下头,俯身在地。
“你们世子难道没有交代过你,在审问时如何回话吗?”李沐瑶冷冷地道,“原本你们北燕的嫌疑便是最大的,若今日本宫再治你一个隐瞒之罪,不要说你,就算是你们世子在此,他能承担起这个后果吗?”
赵仁沉默半晌,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殿下息怒!在下……在下是有苦衷的!”
“你若不老实交代,本宫又如何能相信你确是有苦衷呢?”李沐瑶淡淡地道,“若不配合调查,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赵仁思索了片刻,终于想通,下定了决心:“殿下教训得是,是在下愚钝。在下之所以尝试隐瞒,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我北燕王室的内部纷争,不想言于外人之前,平白让人……看笑话。”他这么说着,脸上现出愤愤之色,紧接着又化为无可奈何。
李沐瑶看着他的神情,想起那日阿离落寞的神色,心中那股怒火逐渐熄灭,轻叹道:“兄弟阋墙,世子也很难受吧。”
“不错,”赵仁咬牙道,“其实,事情发生之后,我们闭着眼都知道此事是谁在背后捣鬼,只是不知他们如何得手,也没能找到关键的证据。”
“那便从你隐瞒了什么开始说起。”李沐瑶揉着太阳穴,“本宫没有许多功夫听你废话,言简意赅。”
赵仁直起身,点点头,道:“在下先前所言,句句属实,唯一只隐瞒了一件事,便是在取苹果时,在饲料房遇到了秦臻。”
李沐瑶和俞怀面面相觑,俞怀问道:“秦臻是谁?”
赵仁苦笑了一下,道:“是此次随黄风驹来北燕的使臣之一,大王子母族近臣,也是这段时间在下主要防范的对象。”
“你遇到秦臻时,他在饲料房做什么?”俞怀追问道。
“他正在查看苹果。”赵仁回忆道,“因为担心他做手脚,在下还特地当着他的面查看了所有的苹果。”
“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李沐瑶疑惑道,“比如说苹果上有没有小洞?或者像虫眼之类的?”
赵仁摇了摇头:“没有,因盐水苹果是黄风驹最喜欢的零嘴,所有的苹果都经过了精心挑选,又大又红,表面也很光洁,浸泡在盐水之中。”说到此处,赵仁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堂上二人。
“他以检查苹果是否有下毒为名,随手取了一个苹果用银针试毒,随后又将它放回盆中……应当正是公主喂马的那颗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