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可还记得,腊月二十三日父皇可有召见高成?”
“这……”高衍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奴才是腊月二十一来的,还不能前往内殿伺候……二十三日,距离新年也不过七日了……按理说,高成应该来汇报新年庆典的筹备进展……不错!他是那日午后来的。”
“你确定?”
“确定。”高衍很笃定地说道,“那天北燕进贡的使团抵京,陛下得知他们为公主准备的黄风驹是匹未成年的马驹,还讥讽了北燕来使几句。后来便宣高成进去回话了。”
“后来高成可曾出宫?”李沐瑶追问道。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高衍为难地道,“不过那天晚些时候他来找过一趟高湛,虽然奴才当值,但高成他干爹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们说什么,奴才……奴才确实没有留心。”
李沐瑶笑道:“无妨,我只是听说高成那天去了司丹局一趟,还以为父皇进丹的差事交给他办了。”
“听闻殿下在钦天监查出了些线索,莫不是涉及高成?”高衍问道。
“倒也不是,”李沐瑶摇摇头,“葛监副的供词需要找人印证一下,进丹事宜向来是高湛负责,但他腿疾犯了,又在御书房内当差,我不好搅扰,原想着若是差事在高成处,我可问询于他。但这么看,他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应当所知甚少,恐怕没有问询的必要了。”
“原来如此,”高衍道,“若是殿下嫌麻烦,奴才倒是愿意为殿下分忧。”
“哦?”李沐瑶喜形于色,“公公愿意替我跑一趟?”
“殿下言重了,不过是打探一下行程和进丹事宜,并不是什么难事。奴才这儿还是有些门路的,不必惊动总管大人和香客公公。”高衍自信地说道,“殿下稍安,静候奴才的消息便是了。”
李沐瑶从袖袋中摸出一小袋金瓜子,塞在高衍手中:“那就有劳公公了。”
高衍伸手推脱:“使不得,使不得,若是让陛下和王爷知道了……殿下这真是折煞奴才了!”
李沐瑶用了些力道,不容拒绝地低声道:“这往后要麻烦公公的地方还很多。”随后朗声道:“今儿你伺候得好,这是本宫赏你的,你不受恩赏,难道是看不上本宫吗!”
“殿下言重了!”高衍连忙跪地叩首,双手上举接过,“奴才谢殿下赏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李沐瑶被传入书房的时,正遇见几位大人从御书房出来,为首的广平王看见她,停下了脚步,正准备说话,谁知李沐瑶冲他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一溜小跑进殿内了,徒留广平王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将到嘴边的一句“小长乐”咽了下去。
书房内除了父皇李晋和随侍的内侍总管高湛,便只剩下了大皇子李梧。
李沐瑶一一见礼,天玺帝离座迎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引到案前并排而坐:“小瑶儿等久了吧!这几日事忙,都无暇去看你,身上的伤如何?可还有哪里不爽利?”
“回父皇,已经大好了。太医的药很是灵验,小瑶儿还去俞贵妃那儿讨了化瘀散,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早晨还在院里自习了一节晨课呢。”李沐瑶笑道。
“那就好,”李晋拍拍李沐瑶的手背,和煦地道,“听闻你这几日都忙着查案,你伤病初愈,要注意休息。案子大可以丢给俞怀和卢云。”
“父皇,君无戏言。”李沐瑶摇着天玺帝的胳膊撒娇,“父皇答应了小瑶儿,难道现在要反悔了吗?”
天玺帝笑着摸摸李沐瑶的脑袋:“可不许冤枉朕。这不是你二哥去换防了吗,朕又给你找了个帮手。”他指了指站在堂下的大皇子李梧,“二十四日朕便要去南岭行宫了,朕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京城查案,后面去哪里,叫上你大哥一起吧,他外祖父病了,虽不必侍疾,却也需留在上京,正好与你作伴。”
李沐瑶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不必!”随即惊觉不妥,复又改口道,“呃……不必麻烦大哥的,我自己可以的!”
“你毕竟是女儿家,又未出阁,昨日同俞怀一道问询,至晚方归,”天玺帝面上笑着,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喙,“朕也是为你着想。”
李沐瑶还想拒绝,却听得李梧道:“小瑶儿不必担心麻烦为兄,如今多事之秋,一切小心为上。”
李沐瑶看着大哥严肃坚毅的脸,张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