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怎么想的啊?
拿跑车撞坦克。
女的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没再执着。
余温将买的东西放到车上后,从朱颜手里接过了钥匙。
这辆车的视野和感觉都和平常的车不太一样,朱颜开不惯。
余温看向一直站在车前不动的人,示意了一下他的车。
“这就挪。”男人往自己的车走去,但在打开车门之前,他突然又停住了:“哎,不行,我还是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人:“你几个意思?”
“没没没,祖宗别误会,”男的忙解释:“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他说罢,对余温道:“我是许嘉言,你如果是艺人的话,应该知道我吧?”
余温是艺人。
是艺人,基本都认识许嘉言。
知名综艺节目主持人,幽默风趣,应变力强,情商高,长得帅,学历高,再加上他富二代的身份和一些风流的绯闻,让他的话题度比一般的男艺人都高。
但余温失忆了。
朱颜凑近了余温,小声一句话介绍完了许嘉言。
余温便道:“许老师,我是余温。”
许嘉言一顿:“余温?年年有余的余?温暖的温?”
“对。”
许嘉言突然走近,又仔细地看了余温几眼,低声念了句:“不像啊,变样了?是的话也该记得我吧……”
他直接问道:“你认识,余远道吗?”
余温:“暂时不认识。”
许嘉言:“什么?”
余温没打算把自己失忆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许老师,没要紧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嘉言也不多说:“可能是我认错人了,今天的事当我欠你个人情,等以后有机会合作了再还。”
到家以后,余温什么都没做,先打开手机,搜索了余远道三个字。
几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很快映入眼帘。
【强强结合,制霸市场的一尘风投是夫妻合办。】
【一尘风投破产真相分析。】
【一尘风投前总裁余远道跳楼,殉情?无法偿还债务?】
【江州市银行抢劫案无名女性受害者的真实身份。】
【一尘风投的起落兴衰。】
……
一尘风投?
被程絮父亲程更收购的一尘风投?程氏集团的前身?
余温将目光投到了余远道和陈绵这两个名字身上。
合理推测,这两个人,会是她的父母吗?
余温搜索出了余远道和陈绵的照片。
一个长相斯文,气质谦和温润的男人,搂着一个五官清纯,挂着明媚的笑容,眼镜乌黑晶亮的女人,站在某个宴会现场的长阶上,齐齐看向镜头。
她和这两个人似乎都不太像。
上次在茶几边想起的那点回忆里只有一个大概的影子,没有长相,无法分辨出是不是陈绵。
余温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没看出个所以然,反手发给程絮:她们是我父母吗?
——程絮:谁说的?
余温敏锐地感知到了程絮避之不谈的企图:父母是谁也要等我记忆恢复了才能说吗?
——程絮:不是。
虽然说不是,可她也没再说余远道和陈绵到底是不是她的父母。
余温退出对话框,重新返回了余远道的搜索页面,将那几条新闻一一点开看了看。
十年前,也就是她差不多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尘风投破产,余远道陈绵移居江州。
初二,陈绵因银行取款遭遇抢劫意外被伤失血过多死亡。
初三,余远道跳楼。
有人说他在陈绵去世后的一年里都抑郁酗酒,疑似殉情,也有人说他只是不想继续独自承担债务。
高一,遇到程絮。
余温将目光投向了余远道疑似抑郁酗酒的一年。
如果余远道是她父亲的话。
她身上的疤,和那一年有关系吗?
……
第二天,陆行止早早到了别墅:“我提前走,和你们差不多时间到,到时候我直接去机场接你们,如果路上晚了你们就稍微等一会,有事电话联系。”
朱颜应声:“好的。”
陆行止:“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朱颜:“差不多了。”
“余温?”
正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身份证发呆的余温回过神:“嗯?”
陆行止和朱颜都看着她:“准备好出发了吗?”
余温慢悠悠地站起来:“准备好了。”
她将身份证塞到了衣兜里。
期间,姓名从她的指缝中露出,冒号后印的名字却不是余温两字,而是余生。
到剧组订的酒店时是下午三点。
朱颜提前看好了酒店布局,领着她们找到了电梯。
数字逐渐变成1,电梯门打开,一个正在低头看手机的人不期然进入了三人的视野。
很高,一身黑色冲锋衣,联名款白球鞋,戴着口罩帽子,仅余一对剑眉星目露在外面,身形挺拔,却略显消瘦。
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大学生。
陆行止:“欧阳?”
欧阳抬起头,视线在余温身上一扫而过,清朗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陆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在?”
陆行止总共带过三个人,影后秦潇潇,影帝江枫,还有新人欧阳。
前两个是一早就跟着他,也是和他共同创办思行经纪公司的人,欧阳则是陆行止和余温绑定的前一年刚签上的新人演员。
一个17岁刚上大学时就被陆行止看中,只演了一部戏便因为那张即便在曾经神仙打架的时代也能榜上有名的脸和被众多影评家和圈内前辈大为称赞的天赋而爆火,被称为“娱乐圈颜值复兴”和“影帝候选人”的非科班新人演员。
也是一个比余温小了足足五岁,还被她抢走了经纪人的弟弟。
陆行止却像是完全没想到这点,还在那介绍她们互相认识。
“来拍《残茬》,这是欧阳,我以前带的小新人,特别不错,这是余温,比你大,也比你出道早,叫个老师吧。”
欧阳摘下口罩,露出了更加完美的下半张脸:“余老师,我们一部戏。”
余温清楚地感知到身侧的朱颜屏住了呼吸,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完全了解自己的助理是个颜控。
余温往旁边挪了挪,没有遮挡朱颜的视线:“你好。”
欧阳看着像是要下楼去吃饭,却因为遇见了她们几个又乘着电梯上了楼。
“余老师演哪个角色?”
有时候不到剧本围读是不知道合作的演员是谁的。
“张苗苗。”
欧阳说:“我就演你弟弟,张康。”
陆行止:“怪不得瘦这么多,特地减重了?”
欧阳嗯了一声:“不然不太贴角色,后期化妆也还要在脸上再下点功夫。”
张康这个角色因为从小营养不良,长大后一直身材干瘦,面色也偏黄。
出了电梯,欧阳还主动接过了朱颜和余温手里的行李箱,一路把她们送到房间,临走前对着余温道:“余老师,合作愉快,我经验少,你多指教。”
她一个一部戏黑透半边天的人,和他一个一部戏红透半边天的人,谁指教谁啊?
余温已经想通了,陆行止能不知道欧阳接哪部戏?
他估计连欧阳什么时候到的都一清二楚。
这哪是偶遇啊,分明是早有预谋。
紧赶慢赶地开了一路的车,就是想看她和欧阳这两个人面对面的好戏吧?
这男人。
余温刚想在心底谴责陆行止的恶趣味,眼前突然闪过一段回忆。
在这个圈子里,再好的人也有可能与人结仇,更何况陆行止几乎算是睚眦必报,必要的时候也会耍手段,事关利益寸地不让,谁都敢得罪,仇家即便谈不上漫山遍野,也能说是随处可见,《后调》的剧组里刚刚好就有一个。
而曾经的余温,就做过让陆行止和他讨厌的某个极虚伪又话多的经纪人共坐同一辆车的后座这种事。
那时候的陆行止下车后脸色像是要吐了。
虽然事情的起因似乎是陆行止教导她要给某个讨厌的人面子。
回忆结束,余温谦逊无比:“让我指教,你离影帝可能会越来越远。”
“也行,”欧阳开玩笑:“反正影帝也就那样吧。”
他说罢,重新戴上口罩,潇洒地朝他们一摆手:“走了陆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