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询的脸上绽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你肯答应我了!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令仪温柔地凝视着他的脸:“在那个生死关头,我就答应你了。皇上召我们对质,如果事情顺利,我们的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你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回答了吗?”
齐询眼中盈满了笑意:“想好了。”
晚上,为了避人耳目,两个人是分房睡的。令仪担心齐谌的耳目生事,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不敢入睡。
“睡了吗?”齐询在墙壁上轻叩三声,声音透过一墙之隔传了过来。
“没呢。”令仪贴着墙壁向他传话。
“你睡吧,在这个当口,他不敢生事,不然鸿宾楼难逃干系。”
“好。”令仪嘴角一弯,闭上了眼睛。听着齐询在墙上有节奏的敲击声,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宫里的太监早早来到鸿宾楼迎候。二人梳洗一番,就跟着他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他们忽然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感慨。离开这么多年,人与景依旧,有些事却不一样了。
散朝后,齐烜换了常服,端坐在书房中,看着低眉跪着的令仪,面色冷如冰霜:“你不是之前出首的阮姑娘吗,现在唱的又是哪出戏?”
齐询正欲开口,已被齐烜抬手阻止:“朕在问她!”
令仪的语气沉静如水:“过去我们有些误会...”
齐烜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们有误会,就在朕面前耍心眼。你说的话真的可信吗?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令仪背后冷汗直冒,用尽全身力气道出原委:“民女当日受人蒙蔽,误信奸人挑拨,才会以为三殿下与贼人串通。后来离京经历九死一生,才知道三殿下是冤枉的。”
齐烜面如寒霜地看着她,将信将疑。齐询知道父亲内心已经开始动摇,轻咳两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令仪这才将黑虎山经历的一切,与陈复行在路上跟踪自己的事全部告知齐烜,齐询连声附和:“儿臣可以作证。”
齐烜瞥了儿子一眼,转过头不理他:“朕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
令仪从袖中取出路上跟踪自己而被灭口的杀手胸口银针,与在杭州学习时完成的绣品,又道:“另有证人黑虎山军师,小将军不日将押他抵达京城。”
齐烜摩挲着帕子上莲花旁特殊的标记,眸中忽地绽出异样的光彩:“这是谁教你绣的?”
令仪毕恭毕敬地回答:“据说是曾伺候过二殿下的乳母六婆。”
齐烜听她说完在杭州的一番经历,以及六婆讲述的当年旧事,表情复杂了许多:“等黑虎山的证人到了,我再和你算这笔账。”
说罢,他转头吩咐:“传马振祥。”
他的命令由内监一声声传了下去,少时,马振祥连滚带爬地奔了进来。
他战战兢兢地请了安,扫了齐询二人一眼,浑身发起抖来。
齐烜的声音如乌云压顶,更让他胆战心惊:“当初你是怎么向朕请功的,照实复述一遍。”
马振祥浑身抖如筛糠:“臣不敢。”
齐烜浓眉紧皱,气势更加迫人:“你还要朕帮你说吗?”
马振祥咽了口唾沫,只得把当日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齐烜转向齐询:“他所说属实吗?”
齐询连连冷笑:“儿臣和阮姑娘开荒修路时,马大人正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哪里知道乡下的艰辛?不然百姓立的功德碑上,为何没有马大人的名字!”
齐烜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马振祥:“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振祥磕头如捣蒜:“功德碑远在千里之外,三殿下自然怎么说都可以。”
齐询见他仍在负隅顽抗,拱手向齐烜道:“请父皇召证人。”
齐烜点头答允,片刻赵健走进书房,向马振祥怒喝一声:“马大人,你还认识我吗?”
马振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赵健奉上村长拓下的功德碑上文字和村民送给齐询和令仪的礼物,齐烜看了两眼,厉声斥道:“马大人,说话呀!”
马振祥支支吾吾地争辩道:“赵总管想要巴结三殿下,这些都是可以伪造的,求皇上明鉴。”
赵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冷语讥嘲道:“我是因抓捕刺客不力被皇后贬到柳州的,这事当时三殿下亦有干系。我问你,我为何要巴结他?”
齐烜心知他是皇后的眼线,心下更不怀疑:“朕是看和你同行的人都不反驳,才信了你的说辞。如今看来,你们是拿朕当猴耍!”
马振祥连连磕头:“臣不敢啊!这些都是四殿下指使我这么做的。臣有什么本事,能让其他人听臣的话,他们还不是都看四殿下的脸色行事!”
齐烜面色一沉:“你还敢牵扯旁人?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听着马振祥求饶的声音慢慢消失在远处,齐询的心里漫上一丝寒意:他连问都不问,分明是不想追究齐谌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