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爷看他们带着椰子一起出去了，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摇摇头：“这吃着吃着还要散一下步，外面风吹着不冷吗？果然是人老了，不懂他们年轻人。”

茶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开始响，苏阿爷把手机拿起来摘了眼镜看着上面的名字，沉着脸接通了。

电话那端是苏母，见电话接通了便开口：“爸，您还没睡吗？”

苏阿爷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没有，怎么了？”

苏母：“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没给您打电话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天气冷了要多注意保暖，您每天要多喝几杯水，要是记不住就让阿梨提醒着您。”

苏阿爷冷哼一声：“你还知道阿梨在我这里，我之前问你阿梨怎么突然回来了，你还没告诉我。”

苏母笑了一下：“爸，阿梨从小跟着您，想回去陪您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要给我来这一套，阿梨现在高三了，就应该好好在学校读书，要回来也是放假了才回来，这直接转学回来了，还不奇怪吗？”苏阿爷接着道：“既然阿梨现在回来那就是归我管，你们就不要插那么多手。”

苏母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和苏父不要总是去找苏梨。

“爸，阿梨月底应该就回青州了。”

“你们这又是要干什么！”苏阿爷真是觉得自己要被他们活活气死：“阿梨在这好好的，又回去干什么？现在高三了，马上就高考了，又回去干什么？！”

“爸，您先别激动。”苏母怕他气急攻心，本来想着直接让苏梨回来的时候说一声就行，但又怕他以为出什么事情了，所以自己今天才特意打这个电话。

“爸，主要是现在阿梨要高考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就想着还是回青州比较好，也有我们照应着，左右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到了暑假，她就可以回去陪您了。”

苏阿爷把手机放在一边静音了不听她说话，总之阿梨是不会回去的，要回去也是要等高考结束回，他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做父母的人了脑子是怎么想的，既然他们想不明白那就不用想了。

苏母在电话那头好声好气说了很久，说完了却没听见声音，叹了口气，知道老头子喜欢静音的毛病又出来了，只能等着。

苏阿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把静音关了：“说完了吧，阿梨是不会回去的，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想干什么，你们管好自己就行，阿梨和你们没关系，钱也不用那么出，阿梨不管是想留在国内读，还是想出国读书，钱都不用你们操心，老头子我有的是钱！”

“爸，那要是阿梨自己想回来呢，您总不能拦着她吧？”她知道老头子脾气倔，也只有苏梨说的话他能听。

“那就让阿梨自己来和我说，以后没事别打电话回来，你说话就没有我爱听的。”苏阿爷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头的苏母自然也不想让她回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不论如何她都要回一趟青州，她大了，有些事情总是要听听她的意见。

一旁的苏正泽在小声看电视，看见苏母不打电话了才把声音调大。

“妈妈，姐姐要回来了吗？”

“嗯，快回来了。”苏母不想多说，但苏正泽话很多：“可是姐姐在阿爷那里不是过得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现在你爸不在家你可以说，你爸回来了你再说这种话你看他打不打你。”

“那就打死我了好了。”苏正泽把电视声音再调大不想听她说话，姐姐在阿爷那里就是过得很好。

他话说得小声，苏母心里想着别的事也没听见他的话，要不然指不定还要指责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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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牵着椰子和谢听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就回去了，之前的汤谢听放在锅里了，还热着，他的还剩一点点，苏梨还有一大半，但她都吃完了。

她明明已经很饱了，但还是要执意要把汤喝完，谢听不理解，但刚才出去的时候顺道去药店给她买了消食片，就当是当糖片嚼着吃。

苏梨含着消食片不是很喜欢吃，总感觉和山楂差不多，粗糙的口感。

谢听把他们的碗都拿去洗了，苏梨坐在矮凳子上坐着消食，时不时摸摸椰子，阿爷的电视还开着，但阿爷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上楼了。

冰箱里有一串葡萄，苏梨洗了一小杯，等着谢听洗完碗，和他分着吃完杯子里的葡萄，谢听只吃了几个就带着椰子回去了。

阿爷还没回来，她还不想洗澡，就撑着下巴在看阿爷的老花镜，她又洗了一小杯葡萄，吃到一半阿爷就从楼上下来了。

“阿爷，你去哪了？”

“天气预报上说晚上可能会下雨，楼顶上我还晒着萝卜干，去收一下，喝完汤啦？”苏阿爷手上还是脏的，进厨房洗手。

苏梨跟着进去：“喝完了，阿爷今天喝水了吗？”

“喝了不少了，算起来都要喝上一锅了。”苏阿爷不喜欢喝水，说到喝了快有一锅水语气就是骄傲。

苏梨抿唇笑了一下：“阿爷要多喝水，每天都要多喝。”

“阿梨，你过来坐。”外面冷，苏阿爷把另外一半门也给关上了，然后坐在沙发上，苏梨坐在他旁边。

“阿爷，怎么了？”

苏阿爷看着电视上的广告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阿梨，你爸妈是不是又要你回青州了？”

“没有的，阿爷为什么这么说？”苏梨还没打算告诉阿爷，是不是他给阿爷打电话了？

苏梨的手不自觉捏着指肚。

“阿梨，不管在什么时候，阿爷都是你的依靠，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你小时候离开梨花镇去青州，一去就是十年，阿爷不知道你在青州过得怎么样，你是习惯把苦往肚子里咽下去的孩子，但阿爷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

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阿爷，想哭就哭，阿梨，你太懂事了，这不好。你爸妈年轻的时候就吵架，一年到头吵个不停，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是不喜欢他的，对他的印象差得很。

阿爷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同意你妈把你带回青州和他们一起生活，阿爷阿婆什么都不缺，当初就应该极力把你留在这里陪着我们。”

苏梨抿了下唇，压住眼底的酸意：“阿爷，他们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月底要回青州，阿梨，是你要回去吗？”如果是阿梨自己想回去，他虽然不赞同，但阿梨想回就回。

苏梨艰难地咽下喉口的哽咽点头：“阿爷，是我想回去的。”

“那便回去吧。”苏阿爷叹了口气，又坐了会儿就关了电视回房间睡觉了。

苏梨一个人在原来的位置坐了很久，坐到脚都有点麻了才起来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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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亮浅浅弯弯，藏在云层里又露出来，太阳像是就快起来了。

二楼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慢慢打开，苏梨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眼睛无神地看了一圈，在沙发上看见了自己的书包，熟练地拉开拉链然后让里层摸去，摸到一个药瓶，打开药瓶。

她木讷地把药倒出来数了数又放回去，拉好拉链，又原路返回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开始发呆，像是醒了又像是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