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哥、吴二弟,早啊!你们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我早醒了。”她像个男人样大大咧咧挥手打招呼。
吴祺一眼注意到她手上的伤,“棠兄的手怎么受伤了?昨日吃饭时还好好的,是不是后来到将军帐前请罪受了刑法?”
“不是,不是。”她摆动手。此前原主女扮男装进军营对外自称棠溪,她亦然如此,不过听着这一声棠兄,她乐得呵呵直笑,“一点皮外伤,叫破旧立新。”
吴祺不放心上前查看,伤口虽小,但正中掌心,于采药也不方便。
吴福急忙解下腰带,欲撕一半重新为她包扎,夏语心赶紧勒住吴祺腰带,“不怕掉了裤 裆?我都说了是小伤,不碍事,你们整得我跟……走吧走吧。”
她催促。
整得她跟女人似的。
可她本就是女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转眼,祁夜欢站在帐角外,别人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可他知道啊!
夏语心微一怔,低头含胸,揖拳请礼,“将军早。”
吴祺、吴福应声回头,朝祁夜欢揖拳,“祁将军早。”
“祁将军早。”
祁夜欢上前,看了看她,递出手中短刀,“拿着防身。”
常言道授人以礼,还之以情。
礼物好收,可人情难还。
夏语心婉言道:“多谢将军,可我不会武功,拿它……”
“不会武功身上才更要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防身。”
“真不用……”夏语心笑了笑,揖拳谢绝。
祁夜欢盯住她,吴祺赶紧接过短刀,拔出刀刃,刃面清澈,大巧不工,轻轻一挥,破风如削铁,赞道:“棠兄,是把好刀。”然后向她递过来,“外观精悍别致,刃口锋芒,刚好与你松瘦身躯相配。眼下进了山里削竹劈藤样样能用着,就听将军的,收下防身,等日后有空,我跟吴福教你几招。”
此时不该辜负将军好意,吴祺暗暗劝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语心不好再推却,接过那柄短刀,“卑职、多谢将军。”
祁夜欢拿过身后侍卫手上两把竹具,利剑藏于玉竹下,赠予吴家兄弟,“护好棠伙头安危,若有闪失,以此自行谢罪。”
“是,将军。”吴褀、吴福应声保证,“绝不令将军失望,我们在,棠伙头在。”
夏语心为难地,“不要弄这样严肃,进山采药而已,而且,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吴福即刻明誓,“将军在此,有我和我哥,定会护好棠伙头。”
随后一把拍在夏语心肩上,瘦弱不堪,根本承载不住那一拍,夏语心疼得肩膀斜颤,笑道:“谢了。”
三人齐齐朝祁夜欢揖拳,随进山小路,由望峰山北面向山林而去。
祁夜欢送至营外,三人身影隐于雪野山踪,祁夜欢才掉转马头回营。
一路雪景美如画,夏语心虽时刻谨记她现下是扮男儿身,可毕竟心性好是,走着走着,经不住玩性,慢下两步,走在吴祺、吴福身后,趁两人不备,滚起雪球扔了出去。
投得正准。
吴祺、吴福二人后脖颈里凉飕飕一激,灌满了雪,乐得她抚掌大笑。
吴家两兄弟面面相觑。
“棠兄这么大人还喜欢玩雪?”吴祺神情严肃。
也是,十六岁算大人了,按这古人习俗都出嫁从夫、娶妻生子了。
夏语心敛容正色,拍掉手上备用来玩弄的雪团,雪化进伤口,稍有刺痛,抿嘴一笑,“主要是看景色不错。”
吴福抖落衣襟里的雪,对吴祺道:“这又不是在军营,不用事事刻已严令,棠兄想玩让他玩呗,他又不是跟旁人这样打闹,对不对?”
夏语心点头,吴祺盯着她,她又赶紧摇头,一团雪飞来正中她面宠,生生胡成了雪人。
吴福趁她不备,打中她后笑得更夸张,前俯后仰,“棠兄,你再来打我啊,来啊!”
夏语心逼着一股劲,缓缓抹去脸上的雪,看看吴祺,看看吴福,吴祺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卷起地上雪团便追了上去。
你追我打一番玩闹后,三人累得排排坐在雪地上休息,夏语心被二人挤在中间。
“棠兄小时候没少受苦挨饿吧,这身子骨比我跟我哥小了不只一寸,还是我给你背这些。”吴福取下她身上的布袋、背篓,拍拍她单薄的脊骨。
虽然每次是轻轻一拍,可他毕竟练过,力道一如既往厚重,夏语心默默承受住,也不多推让,将背篓、布袋统统给吴福。
反正他力气大,多背一背篓也压弯不了腰,她翘眉一笑,“谢了。”
吴福挎上布袋,背好背篓,一样冲她一笑,然后挺直结实的臂膀,张显强壮体魄,得意扬扬道:“要像我这样……不过,按大小,棠兄你十六,我二十,我哥二十一,我跟我哥应该叫你棠小弟才对。”
怎么反倒叫棠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