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夫人刚醒,是……”
夏语心低眉一笑,如此一问,恐怕是人都能猜出她这是要离开,本也如此,不必隐瞒,夏语心直言:“关在了何处?”
“夫人放心,夫人坐骑城主已安排人在喂养。”
“?”
迎春甜甜一笑,好似并未看穿她要离开的想法,反过来巧言安慰。
温孤仲卿在外间处理公文,听着内间说话声,推门进来,迎春、迎喜见礼退下,温孤仲卿转身吩咐:“去给夫人端杯水热来。”
“……”
正大光明占便宜,夏语心本想拒绝,但确实有些口干,先喝口水润润也行,斜了眼温孤仲卿,正要问话,温孤仲卿伸手搭向她腕脉。
夏语心负手躲开,“我已经好了。”
言外之意:不用看。
温孤仲卿转身落坐榻前,重点强调,“棠溪,这回我的床你也睡了。”
“呵。”夏语心轻笑,“温孤仲卿,就算我把你也睡了,也妄想拿这样的事情来压我,何况睡你一张床。你带我回望心河,是想让我彻底看清我娘的心意,断了我回家的念头,谢归谢,我是不可能到你府上来,更不会对这种事情负责,再者,我只睡了你的床,你并未失身。”
纱帘蔽日,不打凤牢龙,不堕其术中,温孤仲卿凝眸,貌似很后悔昨晚没有干点什么,气息流动过来,夏语心退后一步,急忙改口,“一张床而已。”然后转身整理被褥,物归原样,谈不上同榻共枕需负责一说。
温孤仲卿抬住她手臂,“其实不必整理,这是我处理公务临时歇息处,我整理便是。”
“刚才、迎喜不说这是你的房间,怎么又变成了临时歇息处?”害得她惧怕被赖上,用那样的狼虎之辞极力断清关系。
夏语心缓缓沉了口气,盯住温孤仲卿,适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又中了他下怀?
温孤仲卿嘴畔微翘,“虽是方便前堂处理公务所用,但我也常住此处,你也是第一个可在此歇息的人,且也是最后一个。”
“……”
撩开的纱帘又落回,夏语心转身离开,温孤仲卿上前一步拦下,逼得她又退后一步,回到了房中,“温孤仲卿……”
层层纱帘掩隐,温热漫过嘴唇,想必是要警告的话全被封回了嘴里,夏语心一把推开温孤仲卿。迎春、迎喜端着热水进来,见着两人一推一拿,全当是没有瞧见,赶紧退身出去。
那晚雪夜,温孤仲卿低头靠近,她误以为他要像这般,可硬生生被戏弄,今日却出奇不意被偷吻。
夏语心趁其不备,踮脚朝那张脸亲还回去,扬眉拍手,“互不相欠。”
走人。
玉坠纱帘叮铃相撞,她刚迈出一步又被拉回,既要互不相欠,温孤仲卿再次吻了她,目光款款,等她再吻还回去。
夏语心微一愣,抹去嘴上的味道,恨得又推了温孤仲卿一把,“我要回阴山!”
“天黑后出发。”
“白天不走,干嘛要晚上行夜路,你又想干嘛?”
还能干嘛?
她心中自问自答,紧紧抿住嘴唇。
温孤仲卿眉梢上扬,“你总是比我想的要多。”
夏语心哑口无言,她生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害怕行夜路,进山采药这些时日,虽时常留宿山里,开始有吴祺、吴福跟在身边,后有团团寸步不离,再后来有戴贵他们,倒不觉得有多害怕。
可若真要晚上回阴山,一路骑行,且玄骑军个个骑术了得,她担心跟不上,到时落在后面,温孤仲卿又会怎样图谋不轨。
是断不能等晚上再出发。
她转身便要先行离开,门外两侧迎春、迎喜候着,温孤仲卿:“陪夫人到府内四处走走。”转而又对她道:“我还有几份公文需处理,忙完便来。”
“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夫人,我说过的……”
“夫人,好。”
越说他越是要这样叫,夏语心气哼哼地睨了眼,转而面对迎春、迎喜,随即又笑颜相迎,“有劳了。”
见两人这般打闹生趣,迎春、迎喜窃窃一笑,紧跟上来,留温孤仲卿独自在原地卡顿。
出了大门,朝府邸正门方向,穿过曲池长廊,经庭院踏板,到原主曾见过的那片景色。
虽是冬日,她站在棠溪颜曾望尽的通道,脚下步履平直,天然白色砾石点缀踏板间,不沾一粒尘土。
墙角旧枝待新芽,迎待勃勃生机,碧瓦朱檐,曲折回旋,美观庄重。
当时原主见了这番华贵气派的府邸,迟迟停留在门外。
她回头望去,那里依旧有侍卫执守,甬道外,仿若她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望着这偌大的府邸,她拾步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