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肚大肥圆,担心这点食物根本不够塞它牙缝,吴福也把他的吃食平分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给团团吃。
每顿下来,团团是吃得最多的一个。
一顿、两顿,渐渐地,二人一左一右靠着团团,形成和谐画面,两人一熊顿顿排排吃喝。
两人拿着香喷喷的肉饼还想分给团团。夏语心打住,“我已经给团团吃了,你们快吃吧,我说了今日管够,要不够进来拿便是,我先换身衣服,臭熏熏的。”
话间,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汗臭,又伸手臂给吴祺、吴福闻一闻,“臭不臭?”
吴祺、吴福愣愣地摇头,汗味是有,但不是男人那种三天不洗澡的臭味,有、和他们不一样的体香。
夏语心死里逃生那般感叹道:“早上那一架打得真够吓人,整得我一会儿冒冷汗,一会儿冒热汗,一会儿冒虚汗……搞到最后全身是汗。唉,要是我能有那么一点武功也不至于搞得这样狼狈。”
“你真想学武?”吴福两眼放光,说不定他要收到第一个徒弟了。
夏语心往他面前一蹲,以为他有什么上成的点子,“当然。”
吴福信誓旦旦保证,“不就学武功吗,没事,等到了山里去开荒,我教你。虽然、我比不了祁将军那样的,但会两招总比不会强,而且不用你叫我师父,我无偿传授。”
“……好啊!”夏语心愣了愣,片刻才笑起来,给吴福一拳,“是够兄弟,要哪日我先遇着个高手,师有所承,到时,我们忙时干农活,闲时还可以相互切磋切磋。”
“是嫌弃我们身手不够好?”吴福沮丧,转眼又精神起来,“旁人你就不要想着去拜师了,你这身子骨经不得磨,有我们教你两招,够防身就行。再说,平常有我们保护你,是不是?要让旁人教你,严厉起来,你怎么受得了?”
担心劝不动,吴福赶紧拐了下吴祺,让吴祺帮忙说一说。
吴祺望着她,点头赞成吴福说的话,“习武也要看天赋。”
“怎么,你们认为我不是习武的那块料?”
“不是不是……”两人赶紧否认。
吴福:“我们是担心你受不得那样的苦。”
“你们就不要提前为我担心这个,我是想找人拜师学艺,可前提、去哪里找高手。”夏语心沉叹,“算了,先不谈这个,眼下治好瘟病才是重要,我先换身衣服,真臭。”
掀开帐笼,夏语心又想到药草的事,问吴祺、吴福:“药草还剩多少?”
“病人越来越少,又有一批病人康复,已经停了药,剩下的药草还可维持三五日不成问题。”
听着她要进帐换衣服,吴祺自始不敢抬头看一眼,避开目光回道。
夏语心进了帐,“那就好,明日继续进山采药,一鼓作气,你们已早回去休息。”
两人手上拿着三四张肉饼,也没有怎么吃,见她进帐真在换衣服,吴福大咬一口,嚼着,“还是棠小弟的饼好吃。”随即拽走吴祺,小声地,“不走还想看棠小弟换衣服。”
吴祺送弟弟胸膛浅浅一拳,两兄弟边打闹边离开。
夏语心换了身宽松布衣,打算至明日进山采药前都待在帐中,帐中有吃的、喝的,外面还有团团守着,日子有了片刻惬意,拿了半块饼和一些零食放在榻前,预备舒舒服服躺一躺。
可静下心,在邑安城内见着温瑾怀、慕瑶霜一幕陡然浮出脑海,她噗噗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起身打了水在木盆里,照照这张脸。
原主这张脸确与她有八九分相像,难怪见着温瑾怀、慕瑶霜,从两人那副皮囊一下象似见到李予安、舒宛宛,原是那皮囊亦生得一般相似,难道是他们也穿越了?
夏语心猛然一惊,若真如此,那便正好。
可细细回想迎春、迎喜说的那些话,仅凭那副相似的皮囊既不能完全断定那便是李予安、舒宛宛,但又无更多事实佐证不是。可若要证实清楚,势必又得再回城主府。
想到这,夏语心即刻打消念头。
要想证实温瑾怀、慕瑶霜那副皮囊下到底有无他人,定还有其他时遇和机会,断不能再因李予安、舒宛宛将这一世白白葬送。
眼下无实力、无对策便去莽撞纠葛,拨开云雾,定会枉费光阴,到头事不达成,罔顾一生,岂不又合了恶人心意。
可要查实二人身份,除了回城主府,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夏语心细细琢磨,摸了摸这张脸,尽管发饰、衣衫有变,但神韵之间,若那二人真是李予安、舒宛宛,他们见着她,又为何毫无波澜?
难道还望李予安或舒宛宛认出自己吗?
夏语心不由苦笑,倘若他李予安真有这份心,就会不将她和果果弃之一旁……想到果果,想到最后是恶人还活着。
夏语心顿感头疼欲裂,抱住似千斤重的脑袋弯扭在地挣扎。
无论是不是他们穿越了,事有不达,反求诸已,都要做到一点,不能自示身份,一旦确定那二人副皮囊下真是李予安、舒宛宛,前世失去的,这一世定叫他们血偿。
她要亲眼看着他们遍尝她曾失去的痛。
“妈妈,冷,妈妈。”焚尸炉冰凉的铁皮下她捧得一抔灰沫,痛得蜷缩在角落里,一只小手伸过来,“妈妈……”
夏语心冷得瑟瑟发抖,醒来,被子叠在地榻一侧,果果将她唤醒来盖被子。夏语心哭得不能自抑,“果果,别离开妈妈,果果……”
夜已深,夏语心再次醒来,吴祺、吴福在伙房营分好明日灾民需要煎服的药草,转身离开,忽一道黑影闪进,点了二人穴道。
温孤仲卿一袭黑衣蒙面,从二人身后挑开领襟,领襟下并无图纹标记。
白日吴祺下马去查验死尸时,温孤仲卿虽行在前,却也注意到他的举动,连夜来查探二人身份,见领襟下并无任何印记,解了二人穴道,遁身离去。
吴祺、吴福紧追出来,夏语心从梦魇中惊醒后再难睡下,来到伙房营,正见二人出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吴福看了看四周,别无异常,“我们、明日要进山采药,我和哥就先把明日要用的药分好。”
夏语心来也是为此,却不想被他们都做好了,笑了笑,“都弄好了那快回去睡吧。”
“你脸色?”隔着夜色,吴祺一眼分辨出她面色苍白。
夏语心抚了抚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刚才、困得很,倒头就睡了,冷醒后发现忘了盖被子,没事……药你们都分好了,回去吧。”
四处安静如常,夏语心紧了紧身上布衫,朝原路返回。
奈何身上只有一副盔甲,两兄弟对看了眼,实在找不出外披替她暖上。
吴福喊了声,“棠小弟,要实在冷,我把被子抱来给你加厚。”
转身,夏语心笑道:“我又不是被子薄,是忘了盖,快回去睡啊!”
吴祺、吴福点了点头。
夏语心刚走开,飒然风过,又一道黑影闪来,二人又被点了穴道,一齐定在黑夜中。
来人从身后亮明火折子,照近后脖子,一番查看,并无异常,随即灭了火,解去二人穴道,转身便无了踪影。
连着被人扒拉衣襟,吴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吴祺,两兄弟快步朝夏语心离去的方向跟来,夏语心弯着腰急急忙忙又跑了回来,“看见没有,刚才、好像有人从我头顶飞过,你们快追。”
吴祺、吴福心里那一点点怀疑瞬间荡然无存。
吴福哭笑不是,“那个……我们居然、以为是你,想想怎么可能。”
“这不是赤裸裸的攻击人吗?”夏语心撇了撇嘴,细想谁有这么大胆子夜闯军营,且这样飞来飞去?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温孤仲卿,恐怕也只有他了,转而劝住吴祺、吴福,“算了,不追了,保持体力明日好早些进山采药。”
吴祺、吴福还想着如何安慰一下,夏语心摆摆手,走了。
回到帐中,帐角倚着一团乌黑,惊得她一跳,凑近一看,温孤仲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温孤仲卿前脚探了吴家兄弟二人身份,后脚便到祁夜欢帐外,见祁夜欢亦去探了吴家兄弟二人身份,待祁夜欢回了营帐,他这才入了她帐中,退去夜行服,“伤口裂了。”
他将她的手拿起,捂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