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天望着卧房后方,自顾自地道:“义父,你命硬又能硬得过几时,这位景县丞就是来克你的。”
“呵。”
赵佑天拂袖隐去身形。
密室里竟然有一条很长的甬道,甬道两旁是石壁,石壁上挂着未点燃的烛台。
池楚浠点亮了两个烛台,照亮了前方一段路。
“阿兄……这是什么?”
池楚浠挪开脚下踩着的地砖,地上有一道道的深色印记,像是什么东西拖拽过的痕迹。
刚问出口池楚浠就已然意识到不对劲,灵敏的嗅觉让她将这里的味道与死尸对上号。
景序昭蹲下查看地面的污迹,沉声道:“是血,已经干了许久。”
池楚浠闻着甬道里的余味,眉头皱起:“这里有焚烧过肉类的味道,很淡,应是过了四五日。”
景序昭:“没有别的?”
池楚浠:“有,我感觉像停放过死尸,但也极淡,尸体应该不在这里。”
景序昭从石壁上取下一个烛台:“往里走。”
池楚浠把烛台端得较低,特意去看地上的污迹,少许干涸的血液已经牢牢染在了地板上,看起来只是一条黑影。
有细微的风迎面吹来,是突然而来的冷风,前一刻还没有。
景序昭警惕起来,迅速将池楚浠拉至身后。
“你别走那么快,跟在我后面。”
池楚浠被他拽到了后方,于是就顺势走在他侧面,让景序昭去做那个挡风盾。
“这个甬道的方向……是通往赵瑞堂所在的那间屋子。”景序昭道。
池楚浠在里面走来走去也察觉到了,方向就是通往宋晚吟和赵瑞堂那边的,这两间屋子极有可能暗中相连。
前方似乎就是甬道的尽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是个男人。
景序昭提刀迅速冲了过去。
池楚浠追着他的脚步跑到了传出声音的地方,先前那个惨叫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前方的光线不够明亮,隐约看见有三个人影站在一处,其中一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赵员外。”
景序昭的刀在视物不清的空间里稳稳地架在了赵瑞堂脖子上。
景序昭的声音仿佛催命符:“赵员外躲在这里杀人?”
只听得哐当一声,赵瑞堂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他忽地笑了:“错了,是他要杀我。”
池楚浠动作麻利地点亮了周围的烛台,这下彻底看清了甬道尽头的三人。
赵瑞堂、宋晚吟、顺儿。
“池姐姐……”宋晚吟弱弱地唤了一声。
池楚浠来不及理会她,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刀,这是……三棱刺。
池楚浠牢牢将刺刀握在手里,她并未见过真正的三棱刺,只是通过梦境里的文字描述画了一张图纸。
此刀有三道血槽,刺入人体后会造成难以止血的方形伤口,且由于血槽设计,刺刀易于拔出,便于快速转移目标,在刺杀时效果显著。
这把刀和她画的图纸并没有太大差别。
在阴暗的光影下,赵瑞堂那张看似慈善的脸显得有些刻薄,阴影的遮挡使脸颊上看起来没什么肉。
他垂下眼皮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刀:“景县丞,家奴想要杀我,你不惩治家奴反倒威胁我是何意?”
景序昭沉声道:“那赵员外此刻不在州衙反倒在家又是何意?”
赵瑞堂:“我无罪,刺史理应送我归家,景县丞有异议不妨去找刺史对峙。”
宋晚吟忽然大声道:“是刺史收了他的钱财让他回家休养。”
赵瑞堂朝宋晚吟看去,似乎她喊得越大声,精力消耗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
见宋晚吟说完话连喘气都困难,赵瑞堂甚至笑出了声。
池楚浠扶住宋晚吟:“晚吟,你为何与他共处一室,他为何跪你?”
“他跪我?”宋晚吟有些不解,“池姐姐,他何时跪我了?”
池楚浠急切道:“就在外面那个屋中,你们之间隔了一扇屏风,他就在屏风后对你下跪磕头。”
宋晚吟愣愣的,她看向赵瑞堂道:“你不是说给我物证洗清我阿娘的冤屈吗,在屏风后偷偷跪我做什么,我要的东西呢?”
赵瑞堂道:“不是有这位景县丞为你阿娘洗清冤屈吗,你指望我能拿出什么物证,我自己身上也有冤,我找谁说理去。”
“你!你是骗我过来的!”宋晚吟指着他的手指有些发颤,她呼吸又有些不顺了。
池楚浠在她后背抚了抚:“别急,让景县丞审。”
被刺了一刀的顺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双手用力捂住腹部的血窟窿,可血流得异常的快,明明刀口不大,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池楚浠知道这便是三棱刺的威力,刀身的三道血槽就是用来放血的,好让人快速死亡。
她扯下顺儿身上的衣料,尽可能地裹住伤口。
顺儿说话的力气都弱了许多,他道:“是赵员外,他将我带到此处要杀了我泄愤。”
“他让我处理石碾的尸体,我没办好,尸体被所有人发现了,他气不过就要杀了我。”
“景县丞,你们……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