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难哄小说网 > 师尊,听话 > 第24章 庭树不知人去尽(二)

第24章 庭树不知人去尽(二)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待看清了作祟的人,禹舟蘅揽着祁厌的肩膀,将不省人事的姑娘护在身后。

宋流霜扇着扇子打量二人,面上流光溢彩,似在欣赏一副精彩纷呈的画儿,而故作惊讶后阖扇上前几步:“禹长老,这小地鬼是怎么了?”

话里裹着明晃晃的挑衅。

地鬼会啃食她的心魂,分明是因为生了情愫,心魂重塑之后五脏六腑本就不稳固,喜怒哀惧都得小心揣着捧着,哪还经得起禹舟蘅这么伤她的心。

禹舟蘅知道宋流霜的言下之意,并未回答,而是扯了个“你竟好意思问”的表情,问道:“李染刚才被你附身了?”

“是你借李染之口,故意和祁厌说那些的?”

宋流霜早知禹舟蘅聪慧,这般伎俩自然逃不过她的眼,因此未言是或不是,只将“折扇“啪”地收拢,握在手里一下一下轻敲。

她的避而不答印证了禹舟蘅的猜想。

“方才我还纳闷,瑞州县令的儿子怎会对我天虞琐事了如指掌?”禹舟蘅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你。”

她看向怀里的祁厌,心疼极了。自己悉心调养了这么久,写清心决让她背,煎汤药盯着她喝,见不得她自责的样子,更不许旁人瞧不上她。

这样小心翼翼守着护着的姑娘,竟被她几句话挑拨得丢了心魂。

禹舟蘅无心推演前因后果,也顾不上宋流霜是否回答了她方才的几个问题。她将愤怒和心疼一并压了下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抬眼看着宋流霜,淡淡问了句:“这回如何?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轰你走?”

或许是注意到禹舟蘅已乱了方寸,又或是看到祁厌的呼吸呼吸越来越虚弱,宋流霜抛了个心满意足的眼神:“我的目的既已达成,便用不着你操心。”

而后视线轻飘飘落到祁厌身上:“操心操心她吧,地鬼心火焚身,可是要命的。”

“她会死。”

心知和禹舟蘅交手讨不了好,趁她怀里有人不方便动手,随意扔了句话头便走了。

虽是狠话,但话却不假。

她熟知这位地鬼如今在意的是什么,更知晓说什么话会令她七情紊乱六识尽丧。

只不过今天之前,她都没想到计划会这样顺利。又或者说,她从前低估了禹舟蘅在祁厌心里的地位。

宋流霜走后,禹舟蘅心上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好似断了。她将祁厌放在地上,靠在自己怀里,毫无章法地唤着她的名字。

祁厌听到了,睫毛小扇似的扑了扑,眼睛不大能张开,却正好装下一个完完整整的禹舟蘅。

“师尊......”

她呓语似的叫了一声,瞳孔里泛着烧炭般的火光。

“我疼...”她又说,声音细而轻。

禹舟蘅从未有过这样无措的感觉,那日被姑获的爪子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没有。

或许是幼时的经历,令她不大在意自己的死活,更未像现在这般小心盼着眼前人无碍。

人人都说禹舟蘅风光霁月,可她连自己几岁上的天虞山也不记得了。只记着流民逃难的队伍很长,山路上好多人都滚下去了,她爹娘也是。

那场逃亡之后,禹舟蘅只剩下一个玉葫芦,娘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要她寻到新去处之后便当了,还能换点吃食。

后来九死一生遇到祁玉师徒,祁玉心软,收她入了天虞门下。禹舟蘅用几天时间便学会世事无常,往后愈是艰难,愈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同天虞其他弟子想要修仙成才的念头不一样,禹舟蘅唯一的愿望是活下来。她苦练御水术,学习怎么让捏出来的水将军听命于自己,大小精怪作祟都派她去收,再浑身青紫地归来求洛檀青帮她上药。

日头久了,她便想不起来要去爱谁了。

偏偏祁厌的出现,令她麻木已久的心偶然生出一丝柔软。

她想起自己被姑获压在身下近乎昏迷的时候,祁厌那声非人非鬼的“禹舟蘅”,想起一连走了几天,再见时那个生疏却暧昧的拥抱。又想起祁厌几次三番受制于地鬼心魂,也都是因为她。

祁厌分明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姑娘,明明很懂得藏拙,偏偏总在禹舟蘅面前失了分寸,直白得过了头。

她的身份令人望而生畏,柳祀凰尊称她地鬼大人,约素亦唤她上神;可她又实在脆弱,脆弱得好像所有人都可以用禹舟蘅来要挟她。

心上被这些记忆掐的出了水,禹舟蘅低头看着祁厌。她呼吸细小,热热地打在禹舟蘅颈侧,引得她缩了缩脖子。

忽然像起约素曾经拿给她的几个话本子,还说倘若祁厌被地鬼心魂折磨得受不了,那些书可以帮她缓解。

既然书可以安抚,那人是不是也......禹舟蘅敛住呼吸,耳朵烧红,心跳奏得不大整齐。

都说地鬼不能有七情六欲,否则心弱魂强,六识尽丧。可若情愫已生,依约素所言,须得一人时时纾解在侧,强化心识。

禹舟蘅咬着下唇,心鼓轰隆隆地敲,响动似要穿破耳膜,于是将眼一闭,在祁厌唇瓣上落下薄薄一吻。

亲吻浅尝辄止,于禹舟蘅而言却是铺天盖地。

许是察觉到什么,祁厌抖了抖睫毛睁开眼,赤色的眼瞳稍稍一扩,小声叫道:“师尊?”

禹舟蘅睁眼与她对上,见祁厌有了心识,忙问:“舒服吗?”

祁厌愣得实在,不知如何接话。

见她不语,禹舟蘅急切又问:“还疼吗?”

祁厌看不懂禹舟蘅在撒什么风,只将眼一眨,再一眨,道:“还疼。”

“还要。”

这声“还要”,温软得仿佛透着香甜,引诱眼前人如何将枝头熟透了的果子摘下。

禹舟蘅无奈,一手扶着祁厌的肩,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加深了刚才的吻。

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个动作能救祁厌,因此,她尽可能地依着祁厌的呼吸,进或退,起或落,统统由祁厌说了算。

活了数年,她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捧着吻着祁厌,耳边却骤然响起一个执拗的女声,而后是她湿漉漉的,带着病气的眸子,说——“可我只要师尊。”

禹舟蘅突然明白,约素那日的话里有漏洞。祁厌需要的不是话本子,不是什么颠鸾倒凤的故事让她自我纾解,更不是随意一个可以翻云覆雨的对象。

她要的,或者说能宽慰纾解她的,是禹舟蘅,也只是禹舟蘅。

祁厌仍有些发懵,面前是禹舟蘅清风明月的眉眼,唇角破了一点点,是她刚才不小心咬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