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祖的母亲只要思考自己的下落就好,但是他要考虑的就多了。
比如说这是技术进步了还是真的有凶杀案件,以及这直播是在哪里进行的,得有人出警吧?
电话那边的人开口问道:“我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这就是她女儿的声音?”
警察立刻回道:“是的。”
“让她在这里多待一会,我们小组的人马上就到。”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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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祖回头去找谢吾德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在村子里撵狗。
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开始直播。
谢吾德用力一跺脚,冲着一条骨瘦如柴的大黄狗“汪”了一声。
大黄狗立刻被吓得前腿离地,但是它很快就感觉被冒犯到了,它平时做的就是看家护院的事情,本身就很凶,于是毫不客气地在院内冲他汪汪地大叫。
但是不管叫得怎么大声,它都只是在院内狂吠。
其实这算不得是什么正经院子,园子就是用木头和草藤简单固定着,成年男性一脚就能踹烂。相比起起到什么阻隔作用,不如说只是单纯地做个有形的领地划分。
谢吾德倒也不进去,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剑鞘,对着黄狗隔空比划,嘴里还配音。
“咻咻咻,诶嘿,咻咻!来咬我来咬我啊~”
“叫,你再叫!”
这动静贱兮兮的。
屋顶上的黑猫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从黑洞状态变成了长嘴的黑洞。
狗真的下口去咬剑鞘了。
谢吾德更乐了。
他的手速很快,狗就算咬出快板的动静也没咬到他的剑鞘。
谢吾德很讨厌狗。
和任何象征意义都无关,单纯地就是小时候被狗撵过一边跑一边哭而产生的恨意。
尤其是这种看院狗和不栓绳的狗!
最烦人了!
得势十万余朝,但是欺负狗不能停。
【谢吾德,你别……】温特欲言又止。
亚夏直言不讳,不给面子:【好丢人。】
他们都是脸皮很薄的人,要面子得很。
没有道德的自己居然是这种货色吗?他明明知道有人在拍,居然还能又是吓狗又是学狗叫。
谢吾德就是他们,他们虽然都讨厌狗,但是这种故意和狗杠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实在是不体面。
他们之前是吐槽过谢吾德有时候非得跟他们对着干,就像是叛逆期的人一样,结果这个身体真的是叛逆期的年纪,他这人反而表现得跟三岁小孩一样。
谢吾德的心理年龄滑落毫无底线啊。
如果他们在现场,大概耳根都会红透了。
谢吾德太社牛了,他们社恐顶不住。
【你们这不是看得津津有味嘛。】谢吾德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喜欢得紧吧。】
亚夏无语:【我们为什么不打他?说不定棍棒教育会有用。】
温特轻轻:【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绑起来都打不过他吧?】
谢吾德很得意,如果他有根尾巴能翘到天上。
对的,就是这个样子。
谢吾德停顿了一下:【诶,对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谢吾德回头和林耀祖对视上了。
【算了,哪天线下说吧。】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虽然他觉得亚夏在憋坏准备报复回来,可是按照他的性格,如果现在就被谢吾德打回去的话,他之后也不会和谢吾德说他的计划是什么。
温特也不会泄露情报的,只要他做过承诺,那绝对就是守口如瓶。
谢吾德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现在不是特别好奇,但是好奇心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膨胀的,搞不清楚他们的坏心眼,谢吾德会死于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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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祖沉默地拍着这一幕。
说这货有礼貌吧,这货去逗人家的狗,但是说这货没礼貌吧,他居然还真就站在院门外逗狗,一步都没踏进去。
武宗陛下的道德底线实在是摇摆不定。
“殿下。”林耀祖把手机往上衣口袋里一插,然后右手握着剑柄,反持着剑递给了谢吾德。
谢吾德看看剑柄,然后把剑鞘往她那边一递,让她自己把剑插进去。
林耀祖:“……”
你这洁癖挺重的啊。
她看着那扁平的剑鞘,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颤抖以至于一剑捅在谢吾德的手上。
谢吾德在剑落入剑鞘之后,从袖子里掏出自己凭空制造出的消毒湿巾,把手柄好好地擦了一遍,然后随手往黄狗脸上一丢。
有点歪。
不过没事。
一阵风吹过。
湿巾被精准地吹到了狗的嘴筒子上。
狗被这刺鼻的酒精味吓了一跳,嗷地跳了起来。
谢吾德满意了。
他把脸凑到酒精边上都会呛得咳嗦,更别说嗅觉灵敏的狗了。
其实硬要说,他完全可以直接用法术给剑来个消毒,但是感觉不太一样。
他洁癖是他脑子有病,有时候真干净还是假干净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被自己哄到。
用酒精把东西擦一遍就是在哄自己玩,但凡程序不对就觉得身上不舒服。
谢吾德笑得一脸灿烂,看着真像是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按照林耀祖来的那个时间,谢吾德还是刚上高中的年纪,笑起来的确会是无忧无虑的,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晃眼。
他抿着嘴唇笑的时候像是一只大猫,甚至想让人摸两把。
可是林耀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那是一双登山鞋。
鞋尖上有一点点暗色,像是下雨天走路时一不小心带上来的痕迹一样。
但是这点暗色可不是什么雨水,而是鲜血。
刚刚就是这个高中生年纪的人单人杀光一队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