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姑叁的双目被人夺走了，自己也被关在一间窄小的屋子里，白天里养伤，夜晚里伺候一个傻子。

傻子不会太多的言语，只会折磨得他失声，神经紧绷之下，鲜血从眼眶里汩汩流出。

肮脏的血滑过洁白的脖颈，被傻子一舔而净。

“甜甜的……”

傻子吸吮着他的脖颈，留下惊心动魄的吻痕。

铁锈味的鲜血，朱姑叁日日闻着，除了厌恶，就是厌恶。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有一天，他不再闻到铁锈味的血了，是不是就证明，自己已经脱离了这暗屋炼狱，或转世投胎，或做孤魂野鬼？

翌日。

丫鬟送来了一碗瘦肉粥和一瓶药膏，放在床头柜上，又给他打了一桶热水，清扫了屋子。

她唤醒了沉睡中的朱姑叁，无意间，瞟到了他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紫红，脸瞬间红成了柿子。

见朱姑叁翘起了头，她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飞出了门外。

朱姑叁沉默些许，盲摸到了粥碗，端在怀里，热烫的粥碗，很快就把他冰冷的手心暖热了。

这个丫鬟一惊一乍的，不是从来的那个丫鬟。

从来的那个丫鬟，送来的粥是馊的，水也是冷的，更舍不得把珍贵的药膏送到他的手里。

他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倒霉。

只要他逃不出去，多活一天，都是折磨。

所以他从不记恨那个丫鬟，他甚至感激涕零。

但这样的善意，又令他心脏悸动。

血泪又从眼眶里夺出，他哽咽了一声，放下粥，匍匐在床上，像只受伤的麻雀，无人在乎，只能听天由命。

他若一天不吃不喝，不清洁身体，到了晚上，那精力充沛的傻子，定是能把他活活干死在床上。

胸膛前流过一片冰冷，如此也好，遂了他的愿。

他昏睡了一天，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漆黑的暗屋里，除了朱姑叁微弱的呼吸声外，屋子的角落里，还传来了石头“咕叽”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蹦了出来。

那是一块圆润的磬石，长满苔藓的石顶，是磬石的盖子，傻子白天宿在里面睡觉，夜晚了，就会推开盖子，出来“觅食”。

朱姑叁自从发现了傻子宿在那块石头里，就把他幻想成样貌狰狞的山林怪物了。

于是每每欢爱时，都像被怪物压在床上一样，羞耻难堪。

蓝色山纹的衣袍路过浴桶，男子将指尖伸入水里，轻拨了两下。

冰凉的水，渐渐冒起了白色水汽。

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浊，衬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像典藏品一样古美。

他的眉眼深邃，鼻梁俊秀，侧脸像山峦一样，凹凸有致，美的自然流畅。站在那里，气场就如高山巍峨一样强大。

但此刻的他，嘴角微瘪，眉头紧蹙，本该威严的脸庞，却透露出了几分傻气。

抽出水中的手指，他端起那碗一口没吃的冷粥，再看了一眼昏睡的朱姑叁。

没做犹豫，单手把他抱出了被窝，被窝外冷瑟的空气，一下就把他叫醒了。

把人落在怀里，看着他消瘦的下巴，脸肉薄的，可以清晰的看见颧骨，身体就更别说了，形销骨立，好似用力一掐，腰就能断在他手里。

他心想，日后定要把人喂胖了才好，于是，含了一口粥进嘴里，带着温热的气息，堵上了朱姑叁的唇。

察觉到了唇齿间含热的粥，朱姑叁呆愣住了，这副模样，在他眼里看做了乖巧，于是紧蹙的眉心舒展了开，滚烫的舌头把米粥彻底送进他的嘴里，听到吞咽的声音，这才退了舌头，拉出一根银丝。

朱姑叁咽了口粥，木讷的身体，才像活过来一样，深深呼吸了起来。

唇瓣一动，银丝断了，挂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无措的轻喘着，想抬手抹掉下巴上的冰凉。

男人看着那根断掉的银丝眼底发红，先他一步，伸舌舔了，这才又含了一口粥，再次堵住了他的唇。

“哼……嗯……”他看不见喂粥之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和索吻的动作，他忘不了。

即便是简简单单的喂粥，也引得他战栗连连。

是傻子。

不，这傻子不傻，竟怕他饿死了，用舌头含热了，喂他粥喝。

可喝完了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可想而知。

他用力的摆过头，舌头将送进的米粥又抵了出来。

米粥连着唾液，流在了傻子不染一尘的蓝色山纹的衣袍上，看着格外刺眼。

朱姑叁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挣扎着要下去，他完全看不见，抱着他的傻子脸色深沉，把粥放回了床头柜上，手掐住他的腰，一把把他摔到了软床上，高大的人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