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心都有了。
顽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抱着怔愣的人,用自己的袖子擦他脸上的血,心疼道:“珠玉哥哥,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
朱鬻看到父亲被凑飞,再回头看怀里的顽童,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我……”
“姑叁,把他擒下。”朱掌门脸色难看的撑站了起来,眼神锐利道:“他不是普通孩童,毁了你的天授仪式,我要把他即刻送往大殿,是何方的圣子,我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无需多言。
“是。”朱鬻看着怀里的顽童,一手扣住了他的两只小手,抽下自己的发带,将他捆住。
顽童挣扎了两下无果,委屈的抬头看他,瘪嘴道:“珠玉哥哥,你为什么绑我?”
看他欲哭的样子,终归是小孩,朱鬻心一软,悄悄松了松绑手的发带,那白嫩的小手腕,红了一圈:“后山是禁地,你跑来捣乱,是会遭罚的。”
顽童盯着散发的朱鬻讲话,眼神呆了呆,心想,这漫山遍野的菊花,没有一朵,能和朱鬻媲美。
于是他不再挣扎,他喜欢绑,就任他绑吧。
“他欺负你,你流了好多血,我擦都擦不干净了。”顽童扯了扯他散落的墨色秀发,揉进红润的掌心,心塞道:“我是来救你的啊,为什么伤你的人,你礼待恭顺,救你的人,你反而当贼寇绑缚呢?”
朱掌门看了一眼被烧光的“草木皆兵”,还没质问起他,就被他的话气笑了:“自以为是的臭小子,一叶障目酿成大祸,日后也难成大器。”
顽童看都不看他一眼,紧紧的盯着朱鬻。
“你误会了。他是我父亲,他没欺负我,这是我的天授仪式,血是媒介。”朱鬻也盯着懵懂的顽童,不忍心道:“但你毁了我的天授仪式,无论你是谁家的公子,日后都不可能再得上山了。”
“天授仪式?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顽童尚且不懂天授仪式是什么,但他懂得,这对朱鬻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会面露苦涩。
好心办了坏事,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听到小孩软软糯糯的道歉,朱鬻掐了掐大腿,才忍住了“谢谢你救我,虽然我并不需要救”这类的无意义的话。
可朱鬻的沉默,就像一块冰塞进了胸膛。
珠玉哥哥没有原谅他。
不过上山而已,只要他想,无孔不入,但他更在意,他会不会来找他,于是抬头看他道:“那你会下山来找我吗?”
朱鬻摇了摇头:“你我不过点头之交,日后当是天各一方,互不打扰。”
顽童心里大喊我才不要!
“可你昨日跟我说过,日后若是我再受了委屈,就去找你,珠玉哥哥,我现在,委屈极了。”顽童说着,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小孩的脸委屈巴巴的鼓着,像是只怕被嫌弃的小动物,看得朱鬻心软软,抬手给他擦了泪,“你别哭,我……”
“狡黠的臭小子,还聊上了。”朱掌门从朱鬻手里,一把提出了顽童,拎在空中,像转盘一样转悠着,把他眼眶里残余的眼泪和佯装可怜,全抖飞了,暴露了本性,一脸阴鸷的瞪着朱掌门。
“瞪什么瞪?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和姑叁再见一面。”朱掌门看着手里肉嘟嘟的小孩,严肃道:“他更不会去找你,你哭瞎了也没用。”
这种阴鸷的眼神,居然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眼里见到,他是绝对不会让朱鬻和这么一个阴暗的孩子一起玩耍的。
“你好讨厌。”顽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身子在空中翻转,一脚踢开了朱掌门的手臂,落地后退了几步,看向了朱鬻。
“姑叁,不要放他跑了。”朱掌门执起天授笔,将四周都布满“草木皆兵”。
顽童一边后退,一边盯着朱鬻,水润的眸子乞求道:“珠玉哥哥,别听他的。”
又在装可怜。
朱掌门气的牙痒痒。
朱鬻眼神躲闪道:“不作数了,你就当我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蛋吧。”
“……”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不作数。
那他兴奋的一整晚算什么呢?
顽童笑得僵硬,反倒来哄起大人了:“珠玉哥哥,我不想讨厌你,你把话收回去好不好?你这么听你爹的话,那好,我可以等的,等他死了,我再来找你,不会让你为难的。”
“……”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咒死,朱掌门右眼一跳,震怒道:“姑叁,还不动手,和他废话什么?”
愣了一下的朱鬻道了声:“是。”风动,人迅速的逼近了顽童,一腿,就将他打飞,撞在了一块磬石上,那块磬石,正是他腰间的护身石所化。
朱鬻严正以待的盯着磬石前的顽童,警防着他的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