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魃虎视眈眈的盯着,躲在花架后面的朱姑叁的心情十分的紧张和难受。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坛子上的符咒完好,他并没有取下或是破坏,且这屋内还有四大神兽镇守,魃不该轻易破坛而出,难道是移开坛子触发了阵法?
那个奇怪的声响?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魃倒挂在墙角,像是在短暂适应自己的身体,所以一边攀爬前进,一边扭转着自己扭曲的躯体,并没有贸然扑咬上来,整个屋子里都响彻着骨头重塑和翻转的“咯咯”声。
魃时不时还会喊出几声“旱”。
让他听着头皮发麻。
刚才躲的慌忙,他并没有听见坛子碎片有没有击碎地上的其它坛子,一只魃还好对付,若是多了,他两只耳朵可听不过来。
不能一直躲在花架后面坐以待毙,魃属火,水克之,他得找水消灭魃。
他仔细回想着屋里的元素,元宝谓金,枣桠谓木,槽水谓水,朱砂谓火,黄土谓土,五行相生相克,他要找水克魃,就不能找其他坛子上的槽水,以防放出其他的魃,可这屋内,除了坛子上的槽水,就只剩枣桠插着的陶瓷里的水了。
陶瓷里的水,是供养枣桠的,他要是取水灭魃,导致枣桠枯死,到时候,也不是解决一只魃的问题。
他想事之余,魃已经渐渐爬到了他所在的头顶。
它的肉身重塑的十分丑陋,干瘪的肉贴在白森森的骨头上,就像一具四肢纤细,背脊凸出的怪物,嘴巴一张,就会滴下恶臭的液体。
这液体还不知道有没有毒,他翻身躲避了,然后迅速往身后跑,就算找不到水,也得先想办法躲开魃的追击。
魃就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在寂静的屋内闹出极大的动静。
他侧身一躲,就听见魃一头撞裂了柱子,撞晕了头,腰也软了下去,而后身子向后下腰,达到了惊人的折叠度,魃的头朝着地,像一只倒挂的鬼,一双鼓鼓的血色眼睛长到了靠头顶的地方,注视着他。
小腿一蹬,魃又飞扑了过来。
看不见屋子里的陈设,地上又满地的金银珠宝,像是光脚踩在鹅暖石上一样搁脚。
他只能尽量小范围的躲闪,以防踩滑这些金银珠宝,扑个狗吃屎。
可魃的躯体,好似没有关节韧带的限制,可以随意的旋转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此刻的魃,就是把身体反转过来,像一只四脚的蜘蛛,将干瘪的肚皮往上顶,用四肢快速的攀爬。
他得幸亏自己看不见这恶寒的一幕,简直是夜梦都能惊醒的程度。
许是跑到了膳厅,身后的魃故意制造出“咯咯”声和恐吓的“旱”声,声音嘈杂尖锐,就像尖锐的指甲在墙壁上用力的划,吵得他心烦意乱,捏紧的拳头想一拳打碎他的喉咙。
他一个不注意,脚踩滑了一个元宝,惊呼之下,膝盖绊到了一根圆凳,身子扑在了紫檀木做的大圆桌上,肚子抵住了桌子的边缘,凹进一块,十分的疼。
他的眼睛若是还在,此时的眼神,定能将那只不知死活的魃用眼刀死。
魃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怒火,趁他摔到桌子上,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笑容,四肢奋力一蹬,就跳了上来,然而,他在疼痛的瞬间,手掌扣住桌缘,脚尖往桌底下滑去,整个身体就灵活的钻入了桌底,所以魃依旧扑了空。
他钻进桌子底下,韧腰翻转,手握住桌子的腿儿,知道魃会扑上来,用力撑翻桌子,狠狠将魃压在了桌子底下,魃拼命的挣扎着,可根本撼动不起来,他的力气,压住一只魃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桌子就停下了摆动,好似是死了。
吵闹的杂声终于消失了,他脸上的不耐烦才拂去。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桌子对它的压制,反而运气注入桌内,将桌子往下加压,“嘣”的一声,桌子底下发出了骨头崩碎的声响。
他晓得,除了水,能杀死魃的,只有桃木,可这压在它身上的,分明是紫檀木。
所以它很可能是在装死。
何况此魃还拥有重塑肉身的能力,就算把它压成肉泥,顷刻间,也能反咬他一口。
他只能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桌底画上一个镇压的符咒,这才松懈了身体,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稍作休息。
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才反应过来,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第二只魃破坛而出,看来外力是无法破坏坛子的,问题就出在他擅自移开了坛子。
也就是说,那坛子,并不能离开坛底的黄土。
而他轻微移开坛子的时候,坛子就已经发出了警示,是他没有放在心上,将坛子放在了干燥的地上,才导致的这只魃被他放了出来。
也怪不得那人不设机关,这坛子本身就是个机关。
这同时也给他解了惑,成魃须得曝尸百日,人体的血液流失,皮肉干瘪后,施以某种咒术,使得躯体浓缩,再装入这坛中,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