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东方卿单手把他抱在身上,左手早已揉皱惊别月半褪的衣裳。正当惊别月情迷意乱之际,东方卿忽然松开他,把他抱到床榻边坐着。
他忙不迭红着眼眶拉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用另一只手急促写道:[你要去哪?]
东方卿缓缓转身,温柔地摩挲他被烫伤的手背,“我去给你拿药。”
听到这里倒是惊别月有些过分敏感,他索性慢慢收回手,放任对方远去。好在没过多久东方卿便手握住一瓶翡翠玉膏,蹒跚着步伐摸索而来。
东方卿为惊别月上药时很细心,生怕弄疼他。可惊别月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对方身上,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病态。他忍不住抬手触碰东方卿的脸颊,所幸对方并未抵触,反而微笑着蹭他的手心。
等膏药被涂抹均匀后,东方卿不紧不慢地放下翡翠玉膏。彼时的惊别月早已迫不及待地吻上来,两人纠缠片刻,眉心相抵,只听东方卿低声道:“夫郎,方才分明你也受了伤,为何还要先顾及外人?”
“我很生气。”
惊别月紧紧抱住对方,小心翼翼地在其手中写下,[抱歉,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你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
东方卿毫不犹豫回抱住他,随即在他的耳畔轻声说:“……今晚可以吗?”
[可以。]惊别月立刻出声应下来,仿佛这便是他心中已定的答案。
他刚抽回手,却不料东方卿忽然拿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红绳,将他的双手并在一起捆住,只听对方压低声音解释道:“夫郎,你的手有伤,我怕弄疼你。”
惊别月顺应对方的行为,气氛愈发缠绵、暧昧,他缓缓倒在榻上,宽衣解带,仰头看向上方把手撑在两侧的东方卿,但不经意的瞬间,他陡然晃见藏在对方眼底的痴迷与疯狂。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主动沉入夜晚的欲海浮沉中。
一番云雨共覆后,破晓已至。
惊别月刚被东方卿抱着沐浴完躺在床榻上,奈何困意强烈,让他们不顾窗外刺眼的灼日,拉下纱帐相拥而眠。
这次惊别月久违地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从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醒来,当他低头看向身上的打扮时,发现是件单薄的不知被缝缝补补多少次的粗布衣。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踩在草垛织就的床榻上。
一时之间他的心底没由来地生出恐惧,他抬头凝望没有横木遮挡的窗户,外面是灰蒙蒙的阴沉天,仿佛风雨欲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提脚往外跑,因为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正在不断告诫他——赶紧离开这里。
惊别月刚逃离没多远,便在前方的苍老盘踞于地底的槐树之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眼前这个英姿挺拔的背影他曾见过无数次,没有人会比他记得深刻。
他毫不犹豫笑着朝对方奔赴而去,甚至还启唇扬声呼唤道:“东方卿!”
老槐树下的人应声转身,对方用炽热的目光看见他的瞬间露出温柔的笑容,似乎梦里的东方卿是个眼明耳慧的正常人。
就在惊别月快要靠近对方时,眼前人忽然出声唤道:“阿锦。”
顿时他的脚步立刻僵硬在原地,脸上的笑靥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暗与狠戾。东方卿口中的“阿锦”,让他忽然忆起之前从阮姨手中得到的一枚白玉,上面正好刻有“锦”的字眼。现在惊别月已经无法淡定下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内心的怒意轻声询问东方卿,“你……在唤谁?”
东方卿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抚摸他的发顶,眼神比任何时候还要柔和细腻,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正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我在唤你,阿锦。”
恨与怒齐齐涌上心头,惊别月猛地拍开对方的手,力道大得骇人。一瞬间,他的心中竟生出想要把这个人变成死人的打算,因为唯有死人才会乖顺地待在他的身边,也只有死人才能被他彻底拥有。
他鬼使神差抬起手,指尖即将触及东方卿的眉心时,周遭的梦境破碎,东方卿的虚影也幻灭于无形之中。至此惊别月才堪堪从血色的梦境里醒来。
等他无力撑在身子坐起来时,枕边人早已没有伴在床榻。许是方才的梦境过于真实,导致惊别月现在仍旧心有余悸,他总感觉现实也是如此。他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东方卿,找对方询问清楚那枚白玉的来历。
他在府内上下四处寻找东方卿的身影,却始终不见,直到他拉住一名路过的婢女发问时才知晓,东方卿早早醒来入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