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别月的心越来越忐忑,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与此同时走廊拐角出现一抹淡紫色的倩影,迎面走来的是兰音絮。
“小别月,你怎么还在这呢?”兰音絮见到他时眸光明显亮几分,其语气和蔼,“昨日我让小白告诉你,今日要去锦绣阁选喜服的布料,他莫不是把此事全然忘记了?”
“嗯……”惊别月松开拳头,眼底多出几抹异样的情绪,旋即他替东方卿言说:“是我起晚了,不关他的事,母亲您别怪罪。”
“哎呀——”兰音絮的脸上瞬间浮现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握住手帕挥动几下,“我懂,这事我谁也不怪,小别月,你昨晚一定累坏了吧?肯定小白这家伙下手没轻重。”
“不是的。”惊别月的脸颊有些发红,他试图辩解道:“……我……其实……”
最终他还是放弃挣扎,随即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道:“那个母亲……我……我现在就去锦绣阁看布料。”
他说完便行礼匆匆离去,身后依稀传来兰音絮的声音,“傻孩子,走这么急做什么,你认路吗?让含霜带你一道去!”
京都不愧为国之首城,霞飞街道上人海芸芸,市井人情味亲切至极,两人穿过长街,往右侧的窄巷走,便顺利抵达隐秘的锦绣阁。虽然锦绣阁的地处偏僻,但其名声远扬,来往的人几乎没有断过。
兰音絮早以瑾安侯爵的名义提前预定好入阁的优待,一旦惊别月踏入锦绣阁,前来相迎侍奉的人将会为他们隔开拥挤的人群,领他们进入二楼随意挑选上乘货品。
其实惊别月对于穿着打扮很随意,只要适合就足够,以至于寻常人挑选喜服能花上一整天,而他却只需要半个时辰。
“主人,您真的不再斟酌几下么?挑选喜服也是不次于婚宴的大事。”含霜对惊别月小声劝说道。
惊别月一直心不在焉的,他早已无心抉择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无妨,我选这个就足够。”
“明白。”含霜微微颔首,随即便双手捧着布料往楼下走。
惊别月慢几步跟在后面,但楼下的人潮把他们硬生生分散开,他索性站在门外等候含霜出来。可就在人来人往之际,一只手忽然抓住惊别月,把他带进巷子深处。
在杳无人迹的暗巷中,惊别月极力挣脱开头戴斗笠的陌生男人的束缚,他急促地出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陌生男人缓缓松开手,往后退几步,跟惊别月保持距离,只见男人压低头顶的斗笠,随即不紧不慢地哑声开口:“惊别月,眼下你不必认出我的身份,因为现在最为紧要的是,你得清楚你夫君的旧情人将在不久后来京都寻他。”
“你其实是冒名顶替的,对么?不过你不用担心地位受到威胁——我会帮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惊别月强装镇定道,他的眉宇紧皱。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反而不急不缓地说:“那个人叫锦。”
此话一出,惊别月的心明显漏掉一拍,他的呼吸停滞,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他开门见山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我。”
“我的目的倒是先不急着被你,毕竟做交易,要先让被邀请者得利,才能表明我的真心。”男人抬手手指抵在唇边,只见他的嘴唇缓缓勾起,声音如同鬼魅般勾人,“今夜你可以先去找藏在东方卿身边的证据,若被我说中,你便在明日的这个时间来此处寻我。”
男人的声音间隔几瞬,旋即慢慢响起,“那枚刻有锦字的白玉就在东方卿的身上,被他随身携带。”
此时惊别月的表情早已控制不住,仿佛他身上的遮羞布被人无情撕破,让他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同时他的精神还有些恍惚,理智再也不能操控他的思想。
他决不允许这一切的发生。
“如若被我发现是你诓骗于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惊别月冷声警告道,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单纯之色,杀意和阴鸷不断滋生,待到既定的某刻,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男人优雅又从容地向他鞠躬,“我心甘情愿。”
“惊别月,那我便先期待一下,你明日为我带来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