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从玉川收完茶,来这边看看收的山货,一时起意就买了。”姜白藏略带得意,笑着和唐秋衡说:“唐大哥,你信不信,建了这庄子经过我一番经营,保不齐物产就丰了也未可知。”
唐秋衡:“……”
钱大有却是不信这穷乡僻壤的山旮旯能怎么经营,于是说道:“这良田稀缺,地势又高,土壤又薄,没啥好物产的地方,你难道有金手指,能点石成金不成?”
姜白藏白了钱大有一眼,轻哼道:“我没金手指,我有金脑子!”
钱大有:“……”
唐秋衡被姜白藏这话逗得忍俊不禁,无奈指着他道:“你啊,你啊!”
就连顾长赢听了这话眼里也含了丝笑意。
那名叫山娃子的小乞儿虽说已经收拾干净换了粗布衣裤,连脚上也穿了鞋子,却也并不敢进车里,只在前面靠着车厢坐在车辕上。
既然默应了这小乞儿一行人自然是到了城外破土地庙停了下来。
姜白藏、唐秋衡、钱大有、顾长赢和金掌柜带着三个保镖随扈,山娃子在前面带路一同进了残破的土地庙里。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里有股朽霉味,铺了干草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发出呓语般的呻吟,似乎在发着烧,旁边有一个缺了块碗沿的破碗,里面盛着半碗水。
“山娃哥,你,你讨到药了?”一个黑瘦身影从角落里小跑过来。
众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个这么大点孩子,看着也就五六岁,头极大,声音细细小小。
“大头,俺遇到了好心的贵人,答应来看看给俺药。”山娃子说着从怀里掏了个馒头出来递给那叫大头的孩子,“给,这个给你。”
原来在马车行,常宁给山娃子收拾好了,还给了他一碗稀饭和一个馒头。他只喝了稀饭,馒头却揣了回来。
“山娃哥,你,你也吃。”那孩子把馒头掰做两半自己拿了小的那半,剩下的又递给山娃子。
山娃子不接:“俺吃过了,大头自己吃。”
“山娃哥,那人一直都没醒,俺给他喂了点水,喂不进去多少,大半撒了。”
金掌柜看到顾长赢以眼神示意,越过众人来到地上躺着的人跟人。
这一看简直吓了一跳,只见地上那人,面部大面积烧伤已经毁了容貌,脸上几乎遍布瘢痕,只有小半边脸皮肤完好。
就连身上也是许多地方烧伤,轻些的早已愈合,严重的地方看样子虽然经过处理治疗,但是手法粗糙,效果不好,仍然反复溃疡,而这人此时的高热应该正是溃疡所至。
金掌柜说完那人情况,又道:“我需得回去城中多买些药才来。”
有镖师赶着马车拉了金掌柜快马加鞭回城去药铺买药。
果然不到两刻钟人就回来了,还从车马行又找了辆马车来,专门拉这烧伤高热不止之人。
总不能在这破土地庙医治,着实不便,只能先把人弄去姜白藏在城郊的庄子。
暮色四合时一行人到达姜白藏的田庄,有庄头过来招呼。
这庄头三十许人,身材魁梧,黑红脸庞,一侧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疤痕斜挎,从额头到耳际,眼皮也伤了,好在没伤到眼睛。腰背挺直,一身肃杀之气。
顾长赢一打照面便知道这庄头十有八九入过军伍,真刀真枪拼杀过的。
因着姜白藏一行人的到来,庄子里人自然忙活起来,打破了之前的安静。
“料着二爷差不多要来这边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庄头道。
“今年因为点缘故,先来的这边,还没去玉川看茶呢。”
“怪道呢。”庄头了然,忙吩咐人收拾屋子,把有炕的燎把火,有床的屋子被褥用厚些的,这边靠山,半夜还是凉些。
“严五叔,先让五婶简单弄些饭食来,我们都还没吃呢,这一路上光赶路去了。”姜白藏道。
“二爷来的匆忙,也不提早派人送个信来。庄子里一时也没备下些精细吃食。”这是严庄头的媳妇杨氏已听到动静自己过来了。
“这时候了,五婶你看着做,随便吃些就行。”姜白藏道。
“你们先收拾安置着,我先去弄饭食。”严庄头媳妇杨氏说完转身离开。
那边一行人先各去看了自己晚上住的房间,那烧伤的人就和山娃子、大头一间。
姜白藏又交代人给大头也洗澡收拾干净,自然有庄子里人带去收拾不提。
而金掌柜已经让人先熬了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①给那人灌了下去。
一行人都梳洗一番收拾安置妥当,五婶那边也让人来喊饭食都收拾得了,要开饭了。
这时,山娃子从自己房间突然跑出来激动的大声说:“他,他醒了!丑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