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顺着下颌落在露出的锁骨上。
白青栀被酒辣的鼻腔酸爽,眼睛不受控制地浮出泪花来。
“没事吧?”他听到范松云的声音。
“没事没事。”白青栀勉强抬起头来笑笑。
范松云目光流转,看着面前眼睛湿润面色涨红的美人,呼吸忽然粗重几分,一股极其寡淡的木质香散出来,冷冽沉重,像西伯利亚高原的冻土上扎根的针叶林。
可惜白青栀什么都没闻到。
“你累了吧,”范松云的语气不容置喙,“和我一起去开房吧,好好休息一下。”
白青栀终于停下了咳嗽,点点头,顺从地跟着他走。
酒吧门口的酒保早已等候着,见了他们便鞠躬问好。范松云低头去翻卡,吩咐道:“把我们的账单一起结了。”
“不用,我付钱就行。”白青栀连忙拿出卡来递了上去。
酒保看着面前的两张卡,犹豫了一下,看向范松云。
范松云声音微微沉了下去:“说了我结账就是我结账。”
白青栀犹豫一下,把卡收了回去。酒保也不再多问,接过卡刷了一下,附上打印的账单,又恭恭敬敬地双手还了上去:“您看一下,一共消费是五万八千六百七十四,给您抹零抹了五万九。”
“五万九?”范松云挑眉,“我记得我们好像没喝那么多,就四万多点的样子。”
“您身边的那位先生自愿给一位omega客人埋单,那位客人的账也在这里。”
“埋单吗?”范松云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就也算我账上好了。”
见白青栀尴尬地站在原地,他转身走去:“站着干什么,走吧。”
白青栀从未有一次感觉自己那么尴尬,他真情实感地开始认为自己确实应该考虑一下退学的事情了。
尤其是这位太子殿下,白青栀在范松云身后翻了个白眼,怎么没人告诉他这位太子殿下性格怪异呢?
白青栀和范松云坐在电梯里,一时无话,一前一后地上了路边的黑车。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而诡异。
白青栀感觉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很尴尬,所幸范松云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有些头晕,闭上眼躺在座椅上休息起来。
白青栀感觉自己迷迷糊糊醒着的时候,车停了下来,然后他听到范松云叫他:“白青栀,别睡了,去酒店再睡。”
白青栀皱着眉睁开眼,他的衬衫已经变得皱皱巴巴,锁骨慷慨地袒露出来,头发蹭得乱七八糟,身上还裹着酒和薄荷的气味。
他看到范松云一动没动地看着自己。
白青栀一愣,随即意识到范松云是在等着自己下车,他拉开车门下车,却转头看见范松云在另一边开门了。
“不是催我下车那你刚刚看我干什么?”白青栀一时之间莫名其妙,但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困意翻上来,眼尾已经水光潋滟了。
“走吧。”范松云走向酒店大堂,白青栀也连忙跟上,手里掏出卡来:“殿下,这次一定要让我……”
他一时语塞,因为范松云根本没有搭理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员,而是被带着去了一个专属电梯。
白青栀站进电梯的时候感觉自己比刚刚还要尴尬。
却听范松云轻笑着问他:“怎么?你以为我要定房间?这一层都是我的专属套间,你不用付钱。”
“好的殿下。”白青栀忍气吞声。
范松云侧脸看他,目光探究:“看不出来你很喜欢给人埋单吗?”
白青栀意识到他意有所指,解释道:“刚刚我拿酒泼了那个omega,不然我就不管了。”
“不管了?”范松云扭回头去看电梯上升的数字,“为什么?你不给omega花钱?”
“不花。”白青栀干脆利落地回答,“从来只有omega倒贴我的。现在alpha比omega还少,自然是向稀缺的性别付费。”
“向稀缺的性别付费?”范松云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整个人都转过来看他,“那如果有性别比alpha还稀缺呢?是不是应该alpha付费?”
白青栀认真思考一阵,点点头:“当然。”
“哈,”范松云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快,“早知道该让你埋单的。”
他说的很快,声音又轻,白青栀没听清最后那句话。他刚想问范松云说的什么,就听见了电梯一声“叮”。
“好了,先睡觉吧。”范松云转身离开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