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十四年初春,二姑娘云玉蝶呱呱坠地,百花齐放,彩蝶纷飞。
盛元十七年初秋,三姑娘云晚迟迟到来,娘亲,终究是我来得太晚。
同年深秋,裘长鹤离世,落叶归根,那时云晚刚满月,裘氏成亲刚五年。
终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踏错、步步歪斜,覆水再难收。
笼鸟已逝,云游世间;明月未晚,高悬玉盘。
不知怎的,云晚脑海中浮现一句话,余秋雨《霜冷长河》中的那句:为什么把择定终身的职责,交给半懂不懂的年岁;为什么把成熟的眼光,延误地出现在早已收获过的荒原?
在事情发生的当下,人们在已有的认知范围和社会阅历下,做出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选择。而在若干年后,当人们发现这个选择的结局是BE的时候,他们就会去后悔、去反思,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可是,那已经是那个时候的他们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某一方的原因造成的悲剧。毕竟,谁能说当年的裘家、林家毫无责任呢?
云家的推动,林家的不作为,裘家对林家的反对以及对云家的推舟顺水,三方的博弈加速了一朵花的凋败枯萎。
她在裘家日复一日地灌溉中成长,在林家给予的短暂阳光中绽放,最终于云家这个精致的笼中寂静安详。
这是云晚在原主那段记忆里,从徐嬷嬷的只言片语中,祖母的叹息声中得出的结论。
裘长鹤,人如其名,一只鹤,最终被云家这个笼子困住了,匆促结尾。
云晚仿佛看见了一朵花从萌芽到枯萎的整个过程。
只是因为裘氏走得早,原主的记忆里缺失她的样子。只有一张她的字画,但那画里只剩裘长鹤瘦削的背影,故而云晚看见的是一个没有五官的女子从出生到陨落的全程。
然而,凭她看小说看电视剧的经验,她觉得章毓姌在这段原主母亲的香消玉殒中或许存在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又或许,章毓姌才是判官手中挥下的那一笔。
生死簿上划一道,缘何身死来魂又消,奈何桥畔她飘了又飘、绕了又绕。
稚童率队把盆抛,黄土一抔飞冥乱飘,红绣衾内她嚎了又嚎、闹了又闹。
前一句是云晚猜的章毓姌和裘长鹤的因果,后一句却是她想象里那年,年仅五岁的庶子云朝与刚满月的嫡女云晚。
云晚一时有些感慨,心里暗暗发誓,既占了这原主身,定为原主及其母亲讨回公道,把那是非昭。
云晚蹭着蹭着,晕碳了,眯着眼撒娇:“祖母,我又困了。”
“好好好,休息吧休息吧,小懒猫。”祖母摇摇头拍着云晚的手无奈笑道。
云朝听闻,上前从祖母怀里捞起小花猫,放平枕头,轻柔地扶着她躺下,盖好锦被,最后再揉了揉小猫头,刮了刮小猫鼻,眉眼温柔。
众人离去,室内归于一片静寂。
云晚是真困了,吃饱了就困,这体质绝了,换个身体一样没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