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承之你也不必太过发愁,此局已定,陛下不是不清楚,只是,可能有些许惋惜罢了啊……”陈门清缓缓抬头看了看天,今日天晴,仿佛一切向好,他却浅浅叹了一口气。
柳仕诚有些疑惑:“惋惜?惋惜何事?陛下想打西玄并非一时之事,不过是想要个解释,求个心安,又怎会惋惜?”
陈门清看着他没有言语,过了会才笑说:“不说了,不说了啊,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用饭,承之,先行一步!”
柳仕诚行礼送他:“请师母安。”
他总觉得古怪,好像在老师脸上看到了些许悲伤。思索不明白,只好摇摇头大步离去。
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在街上驶去。
李澜坐在马车内,却总是心绪不宁。此时距李琅出城已有几日,却迟迟不见来信,父亲与大哥也总是来去匆匆,似乎连太子都忙得见不着人,只是买了些她爱吃的小酥哄她。好在母亲安慰她别着急,你二哥行军终日,定是没空报信,咱们就静等好消息。
李澜怏怏地搓揉着衣裙,直到母亲一脸无奈地抓住她的手。
“新买的衣裙,做什么?”
李澜轻声埋怨:“母妃,我们非去不可吗?”
云陌鸾替她整理好衣裙:“不然呢?安王妃亲自组的宴,你想让全城的人说咱们闲话吗?”
李澜小声嘟囔:“本就不待见咱们……”
云陌鸾装没听见,哄她:“行了,你杜姐姐也在,总不会寂寞。”
李澜总算打起些精神,就这么坐到了安王府门口。
远远便看见安王妃在招呼,见了云陌鸾母女俩忙热情迎上去:“哎呀,云姐姐来了!”
云陌鸾不失礼貌地微笑,两人互行了礼,李澜面上不显,也恭敬行了一礼。
“王妃邀请,自然喜不自胜,府中真是春色满园,格外亮丽。”
安王妃笑道:“云姐姐和我客气什么呢!我这不过是府中刚刚修缮,请各位贵人们一观,赏赏春色罢了——这是澜儿吧?出落得越发娇俏了!”
李澜微微笑着,母女俩神情出奇的一致。
“快,快进去落座吧!”
别了安王妃,李澜松了一口气,一眼便看见同百无聊赖坐在席中的杜轻墨,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母亲。
云陌鸾笑说:“去吧。”过后也朝杜夫人互相行了礼。
“轻墨!”李澜轻快地跑过去,像轻盈的雀儿。
杜轻墨原本黯淡的眼睛忽然燃起光,忙向她招手:“阿澜?!”
两人欢欢喜喜见了面,杜轻墨亲昵地拉住李澜的手:“我还以为你和伯母不会来呢。”
杜轻墨与李澜是闺中旧识,两人自幼玩伴,杜家与林家也算是世家。最近事多,李澜已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位好友,如今一见自是十分惊喜,恨不得把话说尽了。
“我路上还跟母妃说呢,才不想看他们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李澜绞着帕子,低声与她说悄悄话。
杜轻墨听她孩童似的发言不觉笑了:“你怎么还是从前模样。”她要比李澜大上两岁,性子沉稳些,一直将李澜当做妹妹看待。
李澜悄悄瞥了眼正与自己母妃聊得热火朝天的杜夫人,问:“轻墨,我听说你定了人家了?”
说到这,杜轻墨敛了笑:“你也知道了么?是我母亲替我定下的。”
李澜有些着急:“你怎么从来没与我说过?是哪家儿郎?相貌如何?对你好么?”
杜轻墨低下头:“刚定下的,我前些日子与母亲闹过此事,是叶家的四郎,我与他不过见过一面而已。”
李澜见她情绪不对,心下已了然怎么一回事。可情爱之事她也懂得不多,一时竟不知怎么安慰,倒是杜轻墨先开了口。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知我自己到了年岁,心中又没有喜欢的儿郎,我已经说服了自己,事事定好又如何?我喜欢便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定不会顺遂他们的心意。”
杜轻墨定定地看着她:“阿澜,我定会顺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