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屹言这几日一直在外运送辎重,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抵达了营地,他却不由得忐忑起来,脑中浮现严如意的身影,不知她有没有去找大都督告他的状。
果然,这人啊就经不起想,才走出几步,余光便瞟到了一抹鲜亮地裙衫,卢屹言顿时警铃大作。
他心头一紧,迅速扛起身旁的箱子,做贼似的溜进了一处最近地帐子,透过帐帘缝隙往外窥视,生怕被严如意瞧见他,底下士兵见状,心里泛起嘀咕,不知道头儿作何突然缩进帐子里去了,久不见人出来,才出言提醒。
“老大,我们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你先去大都督那儿复命吧,剩下的我们收尾就行。”
卢屹言心不在焉地应下,目光瞥向那抹已经走远得裙摆,他才松了口气从帐子里出来,大步去往严曾处,恒峥与他要去向大都督回禀此番押送辎重的具体情况。
就在与表哥一道走到主帐前时,耳力极为灵敏地他听见了里头严曾的训斥声,声音严厉中透着无奈,他与恒峥对视一眼,二人齐齐止步,等在帐外。
就听得里头一道熟悉女声,正不满与严曾争论着什么,卢屹言顿时来了兴致,挪步靠近帐子,耳朵贴了上去。
越听,他的唇角越弯,暗道他没等来训斥,反倒这大小姐挨了骂,心里舒爽极了,就连恒峥扫来的警告眼神也没注意到。
下一瞬,帐帘突然掀起,一股带着怒气地风拂面而来,严如意鼓着腮,气呼呼地往外走,一眼便瞧见了正笑着的卢屹言,大小姐的怒气愈发猛烈,在往他身边走过时,狠狠踩了他一脚,之后又扔给他一个大白眼,才负气离开。
卢屹言见大小姐如此吃瘪,心里那叫一个爽,他也不计较严如意那不痛不痒地一脚,不过是大小姐恼羞成怒的小把戏罢了。
时候不早,不用恒峥再提醒,卢屹言收了心思,跟在后头进帐。
严曾一见二人进来,立即平稳心绪,挥手让二人落座,严行恭也在帐内,与他们点头示意。
“如何,点清各类物品数量了吗?”
严曾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锐利扫向二人,语气中带着期待。
恒峥颔首,神色肃穆,将辎重的具体数量一一报出。
“三十万升军粮、弓箭三万支、铠甲五百余副、刀剑等两千把、草药六百多斤、马匹两千余、牛车七十辆、木材一百万斤......”
随着一串串数目报出,严曾脸上的笑容越扯越大,能将恒家军带来西征,是他严曾此番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不错,军粮及木材足够我们将士消耗一月余。”
严曾赞许看向二人,眸子精亮。
“后续补给严浩良会带回来的,你们辛苦了。”
恒峥谦虚一笑,这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卢屹言看过这一切,心中充满信心,有他们恒家军在,西征必然会顺利。
严行恭协助严曾处理部分军中事宜,此番西征朝廷自是知晓得,圣心难测啊,天子似乎并不想主动挑起此战,但也不好驳了大都督的面子,毕竟朝中武将不济,严曾一人需得镇守两处重地。
近两年来,盛朝灾荒连连,地方官员却敛财不断,致使国库空虚。然后,如此窘境下,皇宫后院的各位主子、上京城里的官员权贵,哪一个不是开销巨大?朝廷也实在是有心无力,难以支撑大规模地战事。
“圣上已派监仓使押送辎重前来西南,预计半月便可抵达蓬县。”
严行恭沉声说道,心中却明白,运来的辎重估计杯水车薪。
至于西南百姓捐献得粮食,严曾分毫未收,他深知百姓生活已是不易,再收了他们的粮食,实在是过于艰难。
口粮吃一日便少一日,时间不等人,严曾等不及严浩良携带补给回来,当即下达军令,命全军休整三日,这三日内,将士们要养精蓄锐,准备好一切战备物资。
三日后,即刻进攻陈国边境城池,打他个措手不及。
洪县的大山深处,四季更迭,山色也随之变幻,好在柳念擅长记路,这回的马也骑得稳当,能凭借山势特征准确辨别方位。
泰格自进山后就显得格外敏感,它走在几匹马前头,仔细探着路,山中隐藏着其他猛兽,泰格不时发出一声虎啸,震慑四周,野兽们嗅到泰格的气息,吓得都不敢现身。
有了它开道,几人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硝石矿那处。
说起这个,柳念他们骑得三匹马为何不惧怕泰格,那是有缘由的,泰格幼时就与这几匹马相识,那时它还是个毛茸茸地小家伙,就爱与马婶马叔一起玩耍,泰格极通人性,从不会对它们释放攻击性,马儿们自然感知得到泰格的善意,不会被惊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