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尔点了点头,表情却仍是对德鲁瑟的仇视。
德鲁瑟并不讨厌,若是这种情况,瓦西尔为了活命而刻意讨好他,他倒是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杀掉。
“让我想想,在哪里见过你呢?是在战场上吗?一年前确实来过一批神父和修士。他们象征性的说上些不痛不痒的话,便走了,果然,你也在其中。”
“你一个贵族,怎么想着跑到战场上去,虽然是后方,可也有丧命的危险,难道是想作秀给我们看?还是说,你想看看为了你们的安稳生活而拼命的平民惨状?”
瓦西尔摇了摇头,德鲁瑟装作没看见,起身坐到了床上,向下垂着眼皮看着瓦西尔。
“你似乎不是很害怕。”
瓦西尔一动不动的凝望着此刻处于上位者的德鲁瑟。
“我不能把手帕掏出来,安吉莉娜是个好孩子,也是真心喜欢你,若是听见你的声音,怕是要坏事了。”
瓦西尔迫切的望向德鲁瑟,身子尽力向德鲁瑟探去,试图证明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瓦西尔,我没理由相信你,正如你所说的,我没证据怀疑你。”
德鲁瑟从床尾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开刃的军用匕首,拔出鞘后抵在瓦西尔的脖颈大动脉处。看着惨白的皮肤渗出些血迹,德鲁瑟放心地摘下堵在瓦西尔口中的手帕。
“现在,你的命攥在我手里,你应该知道要说些什么吧!”
瓦西尔不顾抵在脖颈处的匕首,轻微活动了酸痛的下颌,“她们是自愿离开的,没有人强迫她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这种情况,我没理由会说谎。”瓦西尔神色如常的开口。
德鲁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明明是他掌握对方的生死大权,可他仍陷入被动,一切都源于未知。
“瓦西尔先生,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妥当的回答。”德鲁瑟细心提醒,看着锋利的刀刃上汇聚一小沽鲜血,顺着刀流到刀柄处,接着是他的手上。
“你若是不相信,便不会开口问了。”换言之,德鲁瑟只能相信他,哪怕他是随口编造的谎言。
“德鲁瑟,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开口告诉你她们去了哪里。”
德鲁瑟的恶意在眼底翻涌,他说的不错,在搞清楚她们为什么会离开之前,自己不能把他杀了,可让他吃些苦头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那便剁下你的一根手指吧!”德鲁瑟收了匕首,起身从瓦西尔的背后举过他被腰带束缚住的的双手,将人踹倒在地。
瓦西尔维持着不舒服的姿势,嗓音低哑,“我劝你不要那样做,疼痛会令我止不住的喊叫,血腥味和喊叫声不止会招来安吉莉娜。若是你不会处理伤口,导致感染,我同样会死掉。”
德鲁瑟打量着瓦西尔修长的一根根手指,如今被老实的绑住,听着他好心的解释,突然有些气愤。
这个娇贵的贵族,是那样可恶,自己在战场上被生生炸掉了只手臂,都能活下来,如今只是要他的一根手指,搬来这样那样的理由。
“娇弱的贵族……”德鲁瑟嫌恶的开口。
“是的,我的身体很娇贵,比不上你的身体强壮有力。”瓦西尔自诩尊贵的神父,自然诚实。
“你的夸赞不会让我感到任何愉悦,瓦西尔。”
“那你想要我做些什么?德鲁瑟。”
“将你所知道的完完整整告诉我,我便会如愿放了你。不会损坏你身体的任何部位。”
瓦西尔看向近在咫尺的德鲁瑟,傲气的别开头,带着纯正的贵族腔调,“这可不是拜托人的态度,德鲁瑟,你的母亲应该教过你的吧?”
德鲁瑟气愤的起身,又顺势给了地上的人一脚,“那我确实该好好拜托你开口,瓦西尔,你真是一个有趣的贵族,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怕死的家伙。”
“那真是我的荣幸,能得到你的如此称呼。”瓦西尔声音发颤,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
“好了,老兄,我要睡觉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不说了,在令你嫌恶的床底生蛆吧!”德鲁瑟又将手帕塞满棉花,堵上瓦西尔的嘴。
他费劲的将人拖了过来,塞进床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不再理会瓦西尔,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明日他可要一早起来,扮演原本属于瓦西尔的角色。
想到这戏剧性的一幕,他兴奋的来回翻转身子,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刚才还十分疲惫。
德鲁瑟忽地起身,望向门口的方向,又扫视了一圈屋子,这才放心躺下。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他很安全,于是,他不再感到一丝害怕。
黑夜恍恍惚惚的过去,白昼将近,德鲁瑟习惯性的醒了,赶在安吉莉娜叩响他的房门之前。
德鲁瑟整理了下衣着,理顺头发,推开房门,太阳仍未出现,索利亚教堂像藏在雾中,他站在门口,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德鲁瑟,你起的正合适,这是瓦西尔神父的衣服,我想你穿应当合适。”
安吉莉娜从中间的屋子里走出,手上拿着叠的工整的长白衣,紫色的圣带和彩色的腰带则拿在另外一个手中。
德鲁瑟笑着依次接过,“谢谢你,安吉莉娜,你准备的很周全。”
“分明是我该向你道谢,德鲁瑟,你真是一个体贴的人。”安吉莉娜不满的嗔怪,内心却是高兴的。
“德鲁瑟,弥撒的流程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