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奥尔基·米列夫,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不可能活着回到故乡,没有他,就没有我。”
瓦西尔不再说什么,沉默地闭上了双眼。德鲁瑟也默契地闭上了嘴。
许久没有声响,两人许是睡着了,也或许彻夜无眠。
清晨,太阳没有丝毫要升起的迹象。德鲁瑟站立在门口,抬头望向被雾气遮掩的教堂,心里却在想着旁的事。
已经是第五天了,如果顺利的话,信今天就能抵达目的地,而他,则能在两天后得到回信。
现如今,他的内心已经偏向了瓦西尔,逐渐接受他提前设定的真相。收到回信之后,他会收拾行囊,一个人徒步走到索菲亚,追寻自己的信条。
“德鲁瑟,你在想些什么?”身后瓦西尔怀抱双臂出声。
“谁让你出来的?”德鲁瑟回头望向出现的瓦西尔。
“人是需要透透气的,我当然也需要。”
德鲁瑟掉转方向,望了一眼安吉莉娜的房屋,她似乎还在香甜睡梦中,屋子内仍没亮起煤油灯。
他暂时放下心来,瞥向瓦西尔,没好气地开口,“我是个太过仁慈的绑匪。”
“我会记得你的好的,仁慈的绑匪。”瓦西尔开玩笑地说。
“哼,最好如此。”
囚禁瓦西尔的第五天,德鲁瑟一睁眼低头便看见挤在床上的瓦西尔,以至于他的脊背紧紧贴在墙上。
“瓦西尔!”
瓦西尔在喊叫声睁开了眼,“早上好啊!亲爱的德鲁瑟。”
他到底还是忍住想把他踹下床的冲动,撑起身子不满的抱怨,“你是个没有原则的家伙。”
瓦西尔紧跟着起身,昨晚,鞋子甚至都没来得及脱下便躺在床上了,以至于他现在可以迅速地坐起,双脚接触地面。
“需要我帮你穿衣吗?”瓦西尔单手插进口袋自然的问出。
在德鲁瑟耳中,这算是对他的挑衅和同情,于是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穿着他便衣的家伙。
“瓦西尔,不要随意散播处于上位者的同情。在我们看来,那是最刺耳可悲的话语。”
瓦西尔半垂眼,歪着头的样子似乎在思索,不过几秒,他再次望向德鲁瑟,郑重开口。
“好的,德鲁瑟,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但是我想说,我对你说的话是真切的,可不是对你是同情。”
“你不妨开口说些别的”,德鲁瑟紧跟着解释,“穿衣服这件事,我虽然做的笨拙,可只是比你多花费些时间。但有些事是一只手没办法做的,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我清楚的听到了。对你我很抱歉,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你当没听过吧!此后我再也不会说了。”
德鲁瑟现在甚至都有些忘了这个家伙可恨的贵族身份,对于他的虚心接受也并不再感到意外。
如往常一般的一天再次开始。
只不过今天,索利亚教堂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科尔手扶右胸,右手绅士地脱帽,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致意。
安吉莉娜则是微微点头,双手在身前交叠,轻轻欠身表示回礼。
“修女小姐,瓦西尔那家伙呢?”
“神父先生在几天前就回去了,甚至连弥撒都没来得及做。”安吉莉娜如实告知,至少她从始至终是这样认为。
“回去了?连弥撒都没做,那倒是稀奇。”科尔感慨道。
“那他是怎样回去的呢?修女小姐。”科尔接着发问。
“我想应当是坐着马车回去的。”安吉莉娜回忆着德鲁瑟的话,表情不像撒谎。
“可他的马车夫是一个人回到索菲亚的。”
科尔并不认为安吉莉娜会撒谎骗他,可他总觉得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他一直有种谁欺骗了他的错觉。
安吉莉娜有些疑惑,她皱着眉努力回想德鲁瑟的话,是这样没错呀!可为什么科尔先生会这样说呢?
“安吉莉娜,不用想了,我并没有怀疑你的话,只是有些奇怪。”科尔见她苦着一张脸,认真思索的模样,实在不好为难她。
“先生,感谢您的理解!”安吉莉娜如释重负的回道。
见安吉莉娜的样子,科尔短暂的抛下内心的烦扰。
出发寻找瓦西尔本就是他要喘口气的借口,更何况索利亚教堂唯一的小修女是个如此真诚的人。在她直白的目光中,你甚至没有一丝理由去怀疑她的用心。
“那么,你能告诉我瓦西尔突然离去的理由吗?”
面对科尔抛出的第二个问题,安吉莉娜有些犹豫,德鲁瑟先生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才会躲到这里。那样的话,说出来会不会对德鲁瑟造成困扰?可是什么都不说的话,会不会对科尔先生有些冒昧?
科尔再次看出她的纠结,出声替她解围,“安吉莉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纠结的话,不用回答。”
安吉莉娜感激地望向科尔,“您真是个善良的人,上天会祝福您的,科尔先生!”
“既然如此,还请修女小姐每天祷告时能想起我这个善良的人。”
科尔提了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安吉莉娜微笑的应下。
德鲁瑟如往常一样出门,撞上了仍在交谈的两人。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贵族并没有展现出分毫兴趣,目光仍停留在自己手上的托盘。他和瓦西尔刚刚结束了还算不错的一餐,安吉莉娜很贴心,每次都会给他的托盘内打上很多。
“安吉莉娜,那位是谁?”科尔出声询问。
“德鲁瑟。”安吉莉娜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