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见安吉莉娜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礼貌的支开她,走向引起他兴趣的人。
“嘿,先生,我可以称呼你为德鲁瑟吗?”科尔在德鲁瑟面前站定。
“先生,您随意。”
此时,德鲁瑟正弯腰去冲洗托盘,水花不停地飞溅在他的脸上和领口,甚至膝盖上。
“好的,德鲁瑟,你同安吉莉娜似乎很熟悉?”
德鲁瑟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对于这个贵族的问题有些疑惑。
“不算很熟悉,只是那孩子将谁都当做好人,不懂得分辨居心叵测之人。”
科尔体会到他话语中的意味,似乎在阴阳怪气地指责他。
“是的,我和你是一个观点。安吉莉娜太过单纯,可能是早早不接触世人所致。”
科尔不着痕迹地透露出和安吉莉娜不一般的关系。德鲁瑟只是不在意地倒掉盆中的水,拿起托盘。
“先生,失陪一会儿。”说着便走去安吉莉娜的房间。
科尔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烧灼地盯着德鲁瑟的后背。
眼睁睁看着他连门都不敲便无理地闯进修女的房间,同她热切的攀谈,伸手将托盘递给她。
德鲁瑟察觉后背的视线,转过头对上科尔友好的笑容,总觉有些奇怪。
“安吉莉娜,他是谁?”
“科尔先生吗?他是神父先生的朋友。”说着垫脚越过德鲁瑟,看了一眼仍处于原地的科尔。
“那他是来找瓦西尔的?”
“是的。”
安吉莉娜并未在意德鲁瑟对神父先生的直呼其名,也未意识到为何德鲁瑟会知道瓦西尔并未回去的事情。
“德鲁瑟,科尔先生说神父先生并未回去,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安吉莉娜有些担忧地开口。
“不知道呢!那天他气愤地一个人消失了,会不会在其他地方闲逛?”德鲁瑟再次说谎。
此时此刻,一无所知的瓦西尔无聊的坐在桌前,借助透进窗户的日光,看起一本厚重的书。
那是一版一个外国流亡人写下的著作,初次接触,他喟叹里面的深刻内涵,作者竟然直白地批判同他一样的贵族阶级,这令他有些不解。
于是他托了关系,拿到手后,又转印了许多本,放在他常去的地方,原版被放置在他房间内的木质书架上。
这本小小的册子辗转许多国家,瓦西尔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它可以轰动世界。
科尔终于上前,插入两人的谈话中。
“安吉莉娜,你还没有将我介绍给这位先生呢!”他客气开口。
“哦!德鲁瑟,这位是神父先生的朋友,科尔先生,我便是他介绍来这里做修女的。”
“科尔先生,你好,我是德鲁瑟,刚刚从战场退下的士兵。如您所见,只付出一条胳膊的代价。”
“真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有战争……”安吉莉娜小声开口。
不再有战争吗?貌似不太可能,端坐高位的男人,总要为了点几近离谱的由头,发动战争。明明是为了利益,却宣传是民族大义,是国家情怀,是为了不屈的精神。
“修女小姐,可惜战争从未停歇……”科尔遗憾出声。
德鲁瑟有些赞同地点头,却下意识去望安吉莉娜的表情,她不甘地叹了口气。
“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些吗?”天真的安吉莉娜仍在幻想着世界的美好。
德鲁瑟沉思,解决目前一切的方法吗?不是说只要出现问题,就一定会有解决它的方法吗?那为何他不知道?为何国家的人不曾有勇气幻想一个美好的世界?
“安吉莉娜,目前,想不出任何方法……”德鲁瑟心情低落地开口,哪怕他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会有的,只是我们需要去尝试。”
科尔的声音洪亮,振奋人心,连德鲁瑟都情不自禁备受感染。他不禁打量起这个奇怪的贵族。
不同于瓦西尔的是,他的皮肤似乎因长久的日照,而呈现小麦色,皮肤肌理纹路清晰可见,眼神无比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困住他。
德鲁瑟心底涌起波澜,尝试吗?他怕是要沉寂许久,才能鼓足一次尝试的勇气,为了一次可能,他有足够的魄力献祭自己的生命吗?
他不知道,此时二十三岁,从军两年,打仗四年侥幸活下来的德鲁瑟对于他的未来一无所知。
房间内的瓦西尔,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清晰的条理分明地罗列在他的脑中,创造奇迹的想法不停激荡内心。
“既然,瓦西尔不在这里,我便没什么理由赖在这里。亲爱的修女小姐,我先走了。”科尔礼貌地告别。
安吉莉娜点头表示回应。
教堂外马车夫已经等待许久,他怜爱地抚摸着马儿,安抚它不安焦躁的内心。
科尔乘着马车,伸出手向两人告别,面带微笑。
德鲁瑟挥动左手,在马车启动之际,大声喊着,“科尔先生,我会期待你的尝试的!”
马车内的科尔有些吃惊地望向德鲁瑟,他探出身来,摘下礼帽算是回应。
送走了科尔,德鲁瑟回到房间,瓦西尔仍在看书,就着不充分的光线。
“科尔已经走了。”德鲁瑟开口对瓦西尔说道,似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