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实验中学高一一班的学生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语文课。
一向恪守成规,极度厌恶迟到的班主任杨文希今日迟到了三分钟,哗地推开大门,带着一个学生走进门。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她戴好嗡嗡响的麦对大家说,“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空气凝滞了两三秒,一个好听的男声不疾不徐地开口:“大家好,我叫白鹤秋。”
“嗯。”杨文希不想说太多废话,等他说完名字后就迅速指了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你先坐那里,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稀稀拉拉地掌声响起,不喜欢语文课的邢雁峰没有抬头,兴致缺缺地玩着自己的橡皮,语文课就是他的催眠曲,老师刚开始讲课,他的头就往下一点,昏昏欲睡。
眼前的课本出现一道阴影,桌子忽然被敲了敲。
“同学你好。”新来的转学生把声音压到最低,“可以让我进去吗?”
他们那两排正好靠墙,后面被不知道放了什么的箱子堵着,白鹤秋没法从另一边绕过去,邢雁峰瞬间惊醒,哦了一声就站起来给他让座,等他进去后又痛苦地坐下,右手撑着腮帮子抬头看黑板,眼神呆滞。
白鹤秋握紧手中的笔,最后看了一眼开始神游的邢雁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
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不仅和他同班,还成为了他的同桌。
下课后再找机会搭话好了。
阔别高中已久,高考后没过几天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格式化了一样,把高中时学到的所有知识忘了快一半。
现如今重生在高一,白鹤秋在转学前又重新把知识恶补了一遍,语文本就是他擅长的科目,现在勉强跟得上。
因为要处理转学的事白鹤秋没有参与晨会与早读,在上第一堂课时精神还算好,下课铃一响白鹤秋便转头想找机会搭话,谁知同桌把笔一丢,往前轰的一趴瘫在桌上呼呼睡。
……这就……睡了?
白鹤秋等了一个课间,在快上课时伸出一根手指,在思考要不要戳醒他的时候,邢雁峰的胳膊忽地一动,整个人从位置上弹起来,瞪圆眼睛看着黑板。
英语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白鹤秋翻了翻课文就开始放空大脑,意思意思记两笔笔记。
他大学学的就是翻译,高中时的课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旁边传来一声叹息,白鹤秋边做笔记边往旁边瞟,看见同桌眼皮都耷拉下来的样子无声一笑,低着头继续看书。
英语课刚结束,邢雁峰又轰地往桌上一趴,这回脸是朝着白鹤秋的方向,脸颊上的肉被手臂一挤,嘴巴被挤的嘟起来,像只小金鱼。
白鹤秋越看越好笑,把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伸出食指虚探他的鼻息。
“他没死。”侧前方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你想出去吗?”又一个声音从他前面冒出,白鹤秋前面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转过来眨巴着眼睛看他。
侧前方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也说话了,指着邢雁峰小声说:“他很好说话的,你想出去把他叫起来就行。”
“不用。”白鹤秋礼貌地对她们微笑,“我只是看他睡的太死,有些好奇。”
在他的记忆中,邢雁峰的睡眠质量不太好。
上辈子他经常和邢雁峰一起去露营,晚上也一起在小房车内睡过几次觉,每次邢雁峰都在他身旁辗转反侧,睡眠质量极低。
美梦又被刺耳的上课铃打破,邢雁峰从座位上弹起来,眯着眼看了一眼课表,拍了拍脸,脸色精神了很多。
白鹤秋注意到他的反常,把铅笔盒的盖子翻开往课表上一看。
完了,是物理,他最讨厌的科目。
一堆公式看的他眼前一黑又一黑,物理老师的麦还很炸,哇啦哇啦刺的他脑瓜子疼,半天没翻到地方。
“在这页。”书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邢雁峰替他翻到上课讲的地方后就迅速收回手认真听课,神采奕奕,完全不困。
这回是白鹤秋开始犯困了,他用自动铅笔后面的按钮戳了戳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听课,在下课后就往桌上一趴,开始揉眼睛。
……为什么我还要重新上一遍高中,这种重生方式真的是人间惨剧。
白鹤秋趴了一会困意渐渐消失,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邢雁峰在偷偷看他的模样。
那人在看到他的目光后把头一扭,心虚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又用眼睛瞟他。
“谢谢你帮我翻书。”白鹤秋率先打破沉默。
“没事。”邢雁峰有点小犹豫,还是忍不住问,“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是。”白鹤秋一愣,“今早上学的时候是你把我拉进学校的。”
“原来那个人是你。”邢雁峰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早上走的太急,没记住脸。”
“我还以为你是我初中时隔壁班的同学。”
“我不是飞沙市的人。”白鹤秋坐起,耐心解释,“我是从海明市转学到这边来的。”
“跑这么远?”邢雁峰感叹,“因为家里人?”
“……算是。”白鹤秋含糊不清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