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调整了下背带,带着孩子们慢悠悠地逛遍了整个小镇。
三条主街呈“工”字形分布,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砖瓦厂的大烟囱冒着白烟,几个工人推着板车进进出出。
汽车站门口停着一辆老旧的班车,售票窗口贴着褪色的时刻表,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娘,这就逛完了?”大娃有些失望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发出“嗒嗒”的声响。
二娃已经走累了,拽着苏晚的衣角嘟囔着要喝水。
倒是背篓里的安安兴致最高,小脑袋转来转去,对路边的每一只麻雀都要惊呼一声:“鸟鸟!”
苏晚在汽车站旁的老槐树下歇脚,粗壮的树干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给孩子们分了自带的水,看着他们小口啜饮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这小镇确实乏善可陈,除了供销社,就只有一家门可罗雀的国营饭店,门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牌子,玻璃上蒙着一层薄灰。
看来有时间,她还得去县城看看。
苏晚望着远处蜿蜒的土路,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念头。
在原主的记忆中,县城就在往东十里地外,每日有两趟班车往返,车票要一毛五分钱——对村里人来说,够买半斤盐了。
“等开春暖和了,带你们去县城逛逛。”
她捏了捏大娃的手心,孩子立刻眼睛发亮,像两颗黑葡萄似的闪着光。
村里人只有添置自行车、缝纫机这样的大件时才会去县城,但她惦记的是县里的新华书店和百货大楼。
记忆中那儿的柜台里摆着漂亮的布拉吉,橱窗里还陈列着会眨眼的洋娃娃。
背篓里的安安听到“县城”两个字,虽然懵懂,也跟着哥哥们欢呼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
苏晚笑着拢了拢孩子们的围巾,盘算着到时候得提前准备些“购物凭证”。
不远处,供销社门口的人流终于稀疏了些,几个售货员正倚在柜台边歇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走,现在去供销社瞧瞧。”苏晚牵着孩子们往回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今天先认认门路,等从县城“采购”回来,就能光明正大地给孩子们添置新物件了。
三个孩子立刻来了精神,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苏晚带着孩子们在供销社里慢慢转悠,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
搪瓷缸子、铝制饭盒、印着红双喜的暖水瓶……这些物件虽然包装朴素,与她空间里的现代产品功能上并无二致。
走到布料区时,映入眼帘的多是些沉闷的藏蓝、靛黑和灰褐色棉布,偶尔有几匹格纹布,也早被扯得七零八落。
“娘……”二娃突然拽住她的衣角不肯走了,小脸贴在玻璃柜台上,压得扁扁的。
苏晚低头一看,小家伙正眼巴巴地盯着玻璃柜台,口水都快滴到前襟上了。
柜台里摆着几样稀罕零食:印着蓝白兔子的大白兔奶糖,用油纸包着的动物饼干,还有散装的江米条。
那专注的小模样,活像只看见鱼干的小馋猫。
苏晚蹲下身,平视着二娃亮晶晶的眼睛:“想吃?”
她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擦掉孩子嘴角的口水。
二娃立刻点头如捣蒜,小手指着奶糖罐子直晃悠:“糖糖!”
大娃虽然故作镇定地站在一旁,可那不断瞟向柜台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就连背篓里的安安都探出小脑袋,看着漂亮的糖果目不转睛。
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眼神,苏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
她不爱吃零食,却忘了孩子们正是馋嘴的年纪。
那些存放在空间角落里的糖果饼干,或许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能让孩子们开心。
二娃的小手指无意识地含在嘴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柜台里的糖果,声音软糯:“娘,想吃。”
虽然馋得直咽口水,却乖巧地站在原地,只是那渴望的眼神都快把玻璃柜台望穿了。
苏晚心头一软,揉了揉二娃细软的头发,又转向大娃:“大娃有什么想要的吗?”
余光瞥见背篓里探出的小脑袋,又柔声问道:“安安也想吃吗?”
“安安也想吃”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应着,小手已经朝糖果方向挥舞起来。
大娃却抿了抿嘴,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大娃长大了,不用吃了。”
可那微微发亮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孩子气的渴望。
“娘知道了,”苏晚温柔地抚过大娃的发顶,“我们一起吃。”
指尖感受到孩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像只得到抚摸的小猫。
走到柜台前,苏晚仔细打量着玻璃柜里的零食:印着蓝白兔子的大白兔奶糖、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金黄酥脆的老式饼干、蓬松的鸡蛋糕和雪白的江米条。
她盘算着空间里的存货,指向几样稀罕物:“麻烦老式饼干、鸡蛋糕和江米条各称两斤。”
售货员麻利地用油纸包好,细绳捆扎成方方正正的小包。
苏晚给售货员相对应的钱票后,将还带着温度的纸包放进背篓,三个孩子的目光就像被磁铁吸住一般跟着移动。
“我们出去再吃,好吗?”她轻声问道。
“好!”二娃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柜台。
背篓里传来安安咯咯的笑声:“好”
大娃嘴角抿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听娘的。”
小手却已经悄悄拽住了苏晚的衣角,生怕走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