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妤也不介意,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还替她把房门关上。
吩咐门外守候的宫婢们无事不必打扰,只让小厨房备好吃食傍晚送来,还叮嘱无需送入房内,只需敲门后将吃食摆放在门外便是。
毕竟这姑娘防备心大得很,原本是入宫避难的,却不想宫里也不平安,无缘无故被人锁进笼子里,还差点被狗咬死,要潘妤是她,也会对外界产生排斥的。
既然答应了霁尘要照顾她,那潘妤就要做到,不说让她宾至如归,至少要有安全感吧。
隔着一道房门,潘妤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原本面朝里躺卧的人却忽然转过身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得并不好的伤口,看向紧闭的房门,片刻后,药效发作,困倦来袭,她再次转身朝里,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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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惊险总算度过,许是累着了,兰乔嬷嬷发现自家娘娘昨晚没喝安神汤,竟然也睡得很好。
伺候娘娘洗漱时,兰乔嬷嬷将这话对潘妤说了,潘妤便直接让她把安神汤停用。
“停了也好,是药三分毒,少吃些总没错。”兰乔嬷嬷说。
反正安神汤随时可以煎,自家娘娘不用汤就能睡才好呢。
梳洗完,潘妤穿着常服去用早膳,经过昨日那么一闹,潘妤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长乐宫请安了。
当然了,如果长乐宫愿意,她也能去,就怕她去了,太后反而会不高兴,一把年纪了,回头给老太太气出高血压来就罪过了。
“和安公主昨日什么时候出宫的?”潘妤接过兰乔嬷嬷递来的筷子。
兰乔嬷嬷一边布菜一边回禀:
“约莫是傍晚,虽说娘娘没派人去监刑,但有摄政王的命令在,那些打巴掌的也不敢太糊弄,听说和安公主牙被打掉了一颗,吓得晕过去了,所幸没破相,最终是被抬着出宫的,太后派刘尚宫送她回的公主府。”
对于这个结果,不能说完全解气,毕竟和安公主想要的是好几条人命,她不过被抽了几巴掌,罚了点身外之物,在公主府里依旧能锦衣玉食作威作福。
不过罚了总比不罚好,只希望此番事后,和安公主能收敛脾气,不然下回等待她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潘妤用完早膳,正想跟兰乔嬷嬷一起去库房取药,琳琳便来禀告:
“娘娘,昨日您救的那位乌月国贡女求见。”
“她好了?快宣。”
霁尘给的什么灵丹妙药,昨天还摇摇欲坠,今天就能起来走动了。
阿桑来了,潘妤自然没空去取药,便让兰乔嬷嬷去了,她在内殿接见阿桑姑娘。
不管见几次,潘妤都忍不住感慨,这姑娘也太高了,吃什么长大的?
只见阿桑姑娘换掉了乌月国贡女的衣衫,穿着一身内务府特制的宫装走入,欲对潘妤行礼,被潘妤上前两步扶住:
“阿桑妹妹不必多礼。”
阿桑略不自在的抽回自己的手,又退后两步,跟潘妤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
潘妤知她不安,便屏退左右,请她到内殿去坐。
“用早膳了吗?”
潘妤寒暄,其实小厨房那边早就嘱咐过了,一日三餐绝不会短缺。
见她不回应,潘妤笑道:
“我昨日见过你霁尘兄长,他全都告诉我了,你是大楚人,虽坏了嗓子,但总能听懂我的话吧?”
阿桑这才抬眼看向潘妤,点了两下头。
“霁尘给的药确实很好,你今日似乎精神多了。”
昨天潘妤把两瓶药留给她了,她必定自己已经用过了。
阿桑敛眸不语,潘妤见她人高马大,却这般斯文,有心逗她,遂说:
“你可知霁尘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我手里有能治你病的药,他说只要我给药,救了你的命,你今后就是我的人。”
意想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在阿桑脸上,只见她抬起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眸,盯着潘妤看了一会儿后,才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信。
潘妤见骗不到她,便不再逗引,却忍不住将身子靠前,凑到阿桑面前轻声问道:
“阿桑妹妹易容了?脸上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刚才那句要大得多,阿桑当即向后退了半尺,避开了潘妤近在咫尺的目光。
“真戴啦?”
潘妤略感兴奋,却也知道压低声音。
“哎,你不用紧张,我也是昨天为你擦药时无意碰到了你的脸才猜到的。”潘妤小声解释。
昨天阿桑整个人都烫到冒火,她的脸皮和颈项却只是温热,那时潘妤就怀疑她用的不是真脸。
虽然用什么脸是人家的自由,但潘妤对这项技术实在好奇,才忍不住问她。
毕竟潘妤有自己的打算,这大楚朝廷虽然表面看不出动荡,但就楚家人这德行,潘妤断言这天下长不了。
如果大楚亡了,她虽然是亡国皇后,但也是潘氏女,只要潘家不倒台,保她一条命应该不成问题,问题是她回潘家以后的生活。
京城估计是待不了了,那就回汝阳,或者直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如果学会易容术,那她今后就多一层保障。
这才是潘妤冒昧指出阿桑戴着人皮面具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