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芷全当听不懂,自顾自地开口道:
“你不觉得……你该同我道个歉吗?”
孙芷自然不是真的想要这帅哥同她道歉。
她只是想着,他若是要道歉的话,也总该报上自己的名姓。
这样的话,她不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吗?
孙芷眨了眨眼,期盼地看向了白袍公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白袍公子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见他薄唇紧抿,用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他虽是未曾说话,可那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他为何要道歉?
糟糕!
出师不利。
其实孙芷想说,如果哥你愿意把你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和身上穿的裤衩子给我,其实我也不是不能跟你道歉的……
但是气氛已经到这儿了,她如果这般窝囊的话,日后大抵是会被这帅哥看不起的。
孙芷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己手中那串还剩下三颗的糖葫芦。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次只能牺牲你了!
呜呜呜,糖葫芦。
我会记得你的……
犹豫几秒之后,孙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低下了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下了两颗山楂果。
两颗果子被她用两边的牙齿分别咬住,将她的腮帮子塞了个鼓鼓囊囊,像极了一只拼命囤货的贪吃鼠。
而后,她终是极其沉痛地别开了脸,小手一扬,将那串只剩下了一颗的糖葫芦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孙芷一边艰难地咀嚼着口中的两颗山楂果,一边盯着那白袍公子含糊不清道:
“你、惊掉了我的糖葫芦,所以……该同我道歉!”
白袍公子一眼不落地看完了孙芷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而后嘴角抽了又抽。
“你……”
莫不是把我当傻子?
似是瞧出了白袍公子的未尽之言,孙芷小脸一扬,理直气壮道:
“我反射弧比较长!”
白袍公子显然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微微挑了挑眉。
就算是反射弧长,这糖葫芦也该是直接掉到地上。
又啃了两口才掉算怎么一回事?
分明是只小馋猫!
不过。
她这性子,倒是和他那位挚友很是相似呢!
甚至就连面容,好像也……
正在白袍公子思索之际,只听孙芷开口问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跟我道歉?”
他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她用比刚才小了一些的声音道:
“要不……以身相许怎么样?”
这话听得白袍公子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以身相许?
她才多大啊?
知道以身相许这词是个什么意思吗?
见白袍公子不说话,孙芷觉得他或许是有几分意动,便大着胆子继续忽悠:
“哎,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今日虽是吓掉了我的糖葫芦,不得不对我以身相许,但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孙芷往前走了两步,毛遂自荐道:
“你看我虽说还没长开,但也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了。等长大了,不说是江东第一美人,也得是个舒县第一美人吧?”
“到了那时候,提亲的恐怕都要踏破我家的门槛,你再想求娶,可就没有如今这么容易了?”
白袍公子笑了笑,未置可否。
孙芷见状继续道:
“而且,我的家世门第也不差啊!我父乃是破虏将军孙文台,我兄乃是江东小霸王孙……”
说到这里,孙芷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发现,自她报出自己那个死去的爹爹的名字之后,这白袍公子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额。
他不能是她的血亲吧?
或者,就像话本子里讲的那样,和她们家有不世之仇?
就在孙芷胡思乱想之际,那白袍公子竟翻身下马,朝着她走了过来。
孙芷愣愣地盯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干嘛?
在孙芷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白袍公子在她身前站定,而后微微蹲身,眼带笑意地平视着她。
他离她离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清潋眼眸中独属于她的倒影。
一只小小的、圆滚滚的倒影。
孙芷伸手擦了擦嘴边快要淌下来的口水,瞬间明白了为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是她这般的美人也过不去美人关啊!
呜呜呜……
这人怎么能这么帅呢?
瞧见孙芷拿袖子直接擦口水的时候,白袍公子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但很快,他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她软软糯糯的小脸蛋道:
“小香宝,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呀?”
这话一出,原本陷入帅哥捏我小脸蛋快乐里的孙芷瞬间僵住了。
什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乳名?
还有,什么叫想不到自己都长这么大了?
莫非……她们真的是亲戚啊啊啊?
孙芷表情沉痛,有些自暴自弃道:
“说吧,你是哪个我不认识的亲戚?”
白袍公子闻言微愣,疑惑地看向了孙芷。
孙芷一瞧见他这表情,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她语气惊喜地试探道:
“我们……不是亲戚?”
白袍公子虽觉得莫名,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亲戚的话,不就意味着可以成亲吗?
孙芷瞬间喜上眉梢,整张小脸又重新变得生动了起来。
只见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
“刚刚跑题了,现在我们继续聊正事儿。”
“你觉得……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听了这话,白袍公子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原来她刚刚问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是在想这个?
真是个小活宝!
孙芷歪着头,有些不解这白袍公子怎么突然就笑了,她也没讲笑话啊。
只是她还没想明白,便觉身子陡然一轻,竟是被那白袍公子拎着衣领甩到了马背上。
紧接着,那白袍公子亦是飞身上马,驭马疾驰而去。
瞧那方向……好像还是去她家?
等等,这不重要。
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狼狈趴在马背上的孙芷依旧未忘自己的追夫大业,她揪住马鬃堪堪稳住身形,而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所以……以身相许那事儿,你是同意了?”
马蹄扬起细碎的尘土,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但孙芷也并不气馁,反而将身子又凑近了他些,坏心眼地调笑道:
“就算你应了这事儿,也不必现在就火急火燎地去我家提亲吧?”
孙芷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白袍公子怎么也得反驳她两句。
谁知他倒是沉得住气,权当没听见她的话。
孙芷撇了撇嘴,继续满嘴跑火车,只听她故意拖着长音道:
“哎,你若是着急提亲其实也不是不行,可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问题问的时候,孙芷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前面两个问题,他都无视了她。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第三个问题也要被无视的时候,却听见他用夹杂着笑意的声音道:
“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