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紧要关头,殿内供奉的石像突然剧烈震颤,断裂的双臂处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失去双臂的石像竟以诡异的姿态屈膝跃起,沉重的石质身躯砸向地面,震得堂内簌簌落灰。
慕鹤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剑划出弧光。锵的一声与石像相击,他借着反震之力旋身飞退,一把扣住千琉手腕将她拽离地道边缘。
两人衣袂翻飞间,千琉清晰看见他向来沉静的眼中翻涌着后怕。
“我——”千琉刚要开口,石像已再度袭来。她反手召出佩剑,剑锋与慕鹤的交错成网,堪堪挡住石像一记横扫。
“两位坚持住!”飞溅的石屑中,沈大夫的喊声从殿柱后传来,却带着几分诡异的颤抖,“老朽知道这石像的弱点,攻其脐下三寸,只要再拖延片刻...”
千琉与慕鹤背靠背而立,手中剑锋在地面划出最后一道阵纹。双剑相击的铮鸣声中,锁阵骤然亮起,灵力锁链自阵中腾起,将石像死死缠住,直至彻底消散。
“成了!”千琉刚松口气,却听沈大夫突然怪笑一声:“这么快?哎呀、那就不好意思了。”
话音刚落,地面骤然震动,千琉猛地回头,正对上沈大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的诡谲笑容,最初的怯懦完全消失。
只见他朝着四周扔出几张符箓,接着身形矫健地跃上莲花座台,竟是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轰——
四面墙壁轰然碎裂,四尊与千琉之前所见一模一样的石像破壁而出,面容狰狞,有的身披战甲,有的裹着道袍。手持长枪,腰配剑。
呈四方之势将二人团团围住。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千琉脚下不知何时伸出无数漆黑枯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的脚踝。
“你这老贼!”千琉眸中怒火灼灼,早知方才就该一剑结果了那阴险之徒。
她正欲怒斥,却见那四尊石像有了动作,它们同时掐诀,石口中喷出刺骨寒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咔咔的冻结声,地面瞬间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眼连眼看寒流就要将她吞没,千琉已暗自运劲于剑,即便要自断双腿,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刹那间,一道身影如惊鸿般掠过。
慕鹤挡在她身前,寒流尽数没入他的背脊。千琉眼睁睁看着寒气自他后背迅速蔓延,转瞬间侵入大半个身子。
“我没事,别分心!”慕鹤的声音因寒气侵蚀而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挥剑斩向最近那尊石像的长枪。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炸开,灼烧得千琉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找死!”
千琉猛地盘膝而坐,双指并拢点在眉心。佩剑剧烈震颤,发出剑鸣。剑身亮起,在昏暗的殿内映出刺目寒光。
“分!”
随着一声清喝,剑身骤然分化。剑影如孔雀开屏般在她身后展开,每一道都凝实如真,剑影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凌厉的轨迹。
四尊石像迎战却被剑影避开,慌忙结印防御,却见那些剑影又在半途突然变向,以刁钻的角度刺向它们脐下三寸的弱点。
剑锋入石的闷响接连响起,脚踝上的枯手消逝,石像动作顿时僵住,体表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最终成为碎渣。
千琉自然没忘记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沈大夫,她的其中一道剑影在刚才骤然转向,瞬间擦过他的脸颊,将他衣领狠狠钉在了墙上!
沈大夫浑身僵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剑气刺得肌肤生疼。
千琉缓缓直起身子,眼中杀意凝成实质,“再问一次。”
她跃上莲花台凑近沈大夫剑锋下压,在沈大夫颈间划出血线,“你们究竟在图谋什么?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杀了你?”
剑刃又往下沉了半分,鲜血顺着沈大夫的脖颈蜿蜒而下。千琉已经彻底失去耐心,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慕鹤竟会栽在如此拙劣的算计里。
谁知,沈大夫却突然咧开嘴调侃道:“杀啊。”他故意将脖颈往剑锋上送了送,“不过你那阿弟啊。”他手指往地上一指,“怕是撑不过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