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闹,两人都没心情再继续,找长椅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
原本自行车是打算今天结束之后就送给贺鲤的,但有了这么一场意外事故,想必她近期内都不会再愿意骑车了,周斯羽就没开口提这回事。
他今天没开车,没办法送她回家,本该就在这儿分道扬镳,贺鲤却主动问他,“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我回店里,但是,”周斯羽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指了指面前这堆破铜烂铁,眼中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的车,塞得下吗?”
她托着下巴估计了一下后备箱的大小,“应该可以吧,这辆自行车也不是很大。”
“走吧。”他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左手扛着车跟在她的身后慢慢走。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进出,地下停车场出奇的安静,只有自行车偶尔发出的“吱吖”惨叫。周斯羽走得极慢,让贺鲤都有点不习惯地一步三回头等着他。
站定在车前,他有些讶异,“这是你的车?”白色的Macan静静立在面前,车头和侧面都能看到些许细小的污垢,驾驶座那边的门上甚至还有一条未来得及补的划痕。
“不像吗?”
“我以为你会开更秀气一点的车。”
“大车比较方便嘛,什么都能往里面塞,换你的车应该装不下吧。”
周斯羽将自行车塞进后备箱的时候,贺鲤趁机将副驾驶上丢着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转移到了后座,腾出空位来。目睹这一切,他不禁失笑,她的随性还真是处处可见。
下车之前周斯羽反复叮嘱贺鲤回去再自己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却意外地没有多说其他的事情。贺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从何问起,就只好作罢。
看着远去的车后灯,周斯羽才试探性地抬起右手手臂,随即便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深处传来,心里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其实他从刚才摔倒开始就觉得手臂隐隐作痛,奈何害怕她担心又或者自责所以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告诉她,就只能一直忍着。
叶宁刚忙完一阵,正坐在前台喝咖啡,见周斯羽这么早就回来,忍不住八卦,“如何,约会还顺利吗?”
被调侃的人完全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唇色难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不断渗出汗珠,“把门关了,去医院。”
“去医院?”叶宁放下杯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斯羽从抽屉里捞出车钥匙抛给他,咬牙切齿,“少废话,你开车。”
贺鲤好像早都已经习惯了周斯羽的若即若离,没有消息,没有电话,没有任何联络,只是默默等待着他再度出现。可这一次,事情并不如她预期的那般,漫长而难捱的等待终于让她坐不住了。
周斯羽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几日可见,但偏偏干净的要命,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出一点。毫无头绪的时候,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叶宁。
点进叶宁的朋友圈,果然如他的性格一般塞满了琳琅满目的相片,尽情地分享着生活。她一张张往下翻着,担心自己有任何遗漏,终于让界面停在了一张打着石膏的照片上,配的文案是:周斯羽的新look。
照片上只有一直被打了石膏的胳膊,看不出受伤的人是谁,但上面用彩色画笔画着Q版的周斯羽,大概是叶宁的杰作。
联想到文案,显然是一语双关。
贺鲤的心仿佛被人捏在手里,压抑的快要不能呼吸。
她仔细回忆着那日在滨江公园发生的一切,但碍于场面太混乱,她似乎只关注了自己,压根没注意到周斯羽到底有没有事。如果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而自己还一直置身事外,那她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车将将塞进车位里,贺鲤就大步地跑下车冲进了纹身店里,只有挂着叶子牌的工作间亮着灯,其他地方都空无一人。她知道叶宁在忙,即使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也不能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打搅他的工作。
叶宁的房间斜对着门口,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跟客人打了声招呼就戴着手套走了出来,看到贺鲤正在原地团团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了?你来找周斯羽吗?”
“对,他不在吗?”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已经回家了。”
“他没事吧?”
“呃……他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他手骨折了,最近都没法上班,偶尔来店里看看情况,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骨折?什么时候的事?”她不知不觉攥紧了衣角,心里不知在为什么而祈求。
“就是那天,他和你约会回来,我就送他去医院了。”
叶宁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敲得贺鲤晕头转向,令她一时之间语塞,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的反应显然是毫不知情,叶宁给她指明了一条道路,“他刚才打车回家了,你要不去他家看看?”
“好。”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应着,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谢谢。”
叶宁因为忙着继续纹身,没给周斯羽发消息预告,又或者说他是存心这么做,好替贺鲤保留这份惊喜,总之贺鲤直到周斯羽家门口之前,他都不知道她会来。一路上她整理了思绪,找回了些许理智,甚至还不忘买了果篮和鲜花,免得空手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