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你与何人在屋外?”屋内再次传来何牧的声音,“既是来了便快些进屋。”他现下心烦得很,怒火自然而然的波及到何霜莲身上。
“是。”何霜莲闻声瞥了杨慷一眼,她幸灾乐祸的推门而入,待扫视一圈垂首而立的楚臻与一脸怒气的何牧后便猜到大概,她疾步上前挽住何牧臂弯,与其一致对外,“一会儿未见,大父怎地胡子都竖起了来?可是太子表兄又惹大父生气了?莲儿这便代大父教训太子表兄去!”
她作势撸起袖子。楚臻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素来在何牧面前大气不敢喘。杨慷心知逃不掉,他殊死一搏,咬牙垂眸迈入屋门后将门带了上。他斜了楚臻一眼,利落的滑跪在地,“将军息怒,奴才万不敢忤逆太子殿下之意,奴才发誓未对曲大人出手!”
他慌张的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针双手呈上,“奴才已将手脚清理干净,万不会让人寻到痕迹,亦不会有人知晓三殿下因何而伤,求将军明鉴!”
楚臻气急败坏的从后踹了他一脚,“狗奴才,孤许你开口了吗!”他转而一脸谄媚的面向何牧,“外翁息怒,臻儿以为此番定是大皇兄与长公主之计!其目的便是欲让我等自乱阵脚,进而拉拢季湘!”
何牧冷眸扫视一站一跪的二人,他未接楚臻之话,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抚须看向何霜莲,“莲儿,老夫交代你之事你办得如何了?”
看了一会儿好戏的少女闻言笑眯了眼道,“大父放心,莲儿已如愿取得季大人的信任,想必假以时日大父便能得偿所愿。只是……”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杨慷,愁眉苦脸道,“只是有一事莲儿不知该不该禀与大父。”
“莲儿有何话但说无妨。”何牧拍了拍少女的手背,少女会意,她道,“莲儿来时逢见王大人与李大人行色匆匆,遂是留了一个心眼让人五跟了上去,这方从二人口中听得一事。”少女顿语,何牧显得有些不耐,少女接道,“莲儿闻二位大人谈及十七年前沧州巩县陈姓女子一事。”
“沧州巩县……”何牧闻声喃喃自语半晌倏而双眸圆睁求证道,“莲儿适才说的可是陈姓女子!”
“是。”何霜莲不知过往秘辛,季湘亦未曾与她透露,见何牧适才之样该是知晓的,她不经好奇道,“大父可是想到了什么?此事可是要紧?”
何牧缓缓回神,他仰天大笑道,“莲儿此番立下大功。”他徐徐做解,“若是老夫未记错,十七年前尚是太子的楚弘曾至沧州微服私访,与那巩县陈姓女子间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三人闻声面色大变,何牧此话何意无需再掰开了讲已是明了。相比于惊闻此讯的楚臻与何霜莲二人,匍匐在地的杨慷显然愈发惶恐,此等秘辛又怎是他可轻易听之的!他面色煞白,后背尽是冷汗,时下却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求何牧能忽略掉自己。
“外翁的意思是,父皇尚有皇嗣流落在外!”楚臻唇瓣发颤,他错愕的握住何霜莲的双臂追问道,“莲儿你可听得那人是男是女?”一个楚栎就够他糟心的了,时下楚盈还未解决,若是再冒出一个皇嗣可如何是好!
楚臻气得咬牙。
何霜莲被他攥得肉疼,她烦躁的甩开他。别说楚臻了,眼下何霜莲都是懵的。季湘到底想作何?此事又是真是假?她只觉原本清晰的规划绕成了一团乱麻,她道,“太子表兄你捏疼莲儿了。”
她冷着脸站回了何牧身侧。后者开口,“是男是女又有何异?臻儿难道忘了这大熵的开国之君尚是女子。”重要的从来不是性别而是实力。
“外翁说的是。”楚臻敛去神色俯身,“可是外翁,有一便有二,臻儿是恐就算……”
“好了。”何牧出声打断,他瞪了楚臻一眼摸了摸何霜莲的脑袋,“你该多与莲儿学学如何做到处事不惊。”何霜莲一个激灵抽离思绪,她预感不妙,果不其然何牧下句话便是,“如此莽撞,日后必少不得莲儿在旁把持。”
此话不言而喻,亦是何霜莲最厌恶听到的,既然季湘交代之事已完成,那么她亦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她实不想听何牧将自己与楚臻,与那太子妃之位绑在一起。她匆匆请辞。
少女离去后屋内只余何楚与那杨慷三人,杨慷本还想着可趁机随了何霜莲溜出门,哪想他方转身便又被何牧唤住。他只得再次跪地。
楚臻瞧了杨慷一眼接着适才未说完的话对何牧道,“外翁,臻儿是恐就算我等今日解决了那楚盈,亦难防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更多的‘楚盈’。”他顿语,“外翁,臻儿以为,当务之急非是楚盈,而是……”
他意有所指,适才莲儿在此他无法多言,外翁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莲儿知晓今晚行刺的计划。若是此前,以大父的能力大可顺手将父皇与楚盈、楚栎一并处理掉,再要挟皇姑母,届时皇位无人,留给季湘的便只余拥戴他楚臻登位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