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下这突然冒出的皇嗣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此消息既出自李响与王纥应之口,那就说明楚景宁已然知晓,以皇姑母的性子断然不会容忍自己弑父、弑兄、弑妹后安稳坐于皇位。再而,就这段时日看来,季湘非是甘心被掌控之人,若来日她与楚景宁谋和,那可就麻烦了。
何牧坐回了桌前,他虚眸抚摸着茶盏边沿。臻儿所言在理,这皇位若想坐稳,季湘与楚景宁方是最大的问题。楚景宁不能死,臻儿还需靠她堵住朝臣之口。那么季湘便不得不死了,若是没了季湘,楚盈又有何惧?
此等良机若是错失下一次不知要到何时。何牧阴狠一笑,他道,“臻儿说的不错。”他话落望向跪地的杨慷。空气一时安静下来,杨慷心颤的抬眸,正好对上何牧的视线,他惊骇的低头。
“听臻儿说你未入宫前师承时茗门下?”
杨慷眼神躲闪,他仓惶颔首,“是。师傅她老人家深居简出,已多年不曾过问江湖中事。”
何牧冷笑,“这江湖之事又岂是何人想不过问便能不过问的?”曾经的江湖追杀令首位者,时茗身上背负的人命又哪里会允许她安逸的度过余生?他复道,“臻儿身侧有尔等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将军谬赞,奴才必定为将军与太子殿下马首是瞻。”杨慷心虚不已。
“不错不错……”何牧满意的颔首,“既如此,老夫正好有一事需交代你去办,若是办成,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杨慷眼珠子一亮上前听令,待领会何牧之意忙俯身道,“奴才定不负将军所托。”
屋内再次余下二人,楚臻收回眸子道,“此人心术不正,满口胡言,外翁为何还要用之?”甚的师承时茗,他派去的暗卫早已传来消息,此人就是一江湖骗子,妄图借时茗来他这处换得荣华富贵。
何牧摇了摇头不答反问,“老夫此前令你去查之事你查得如何了?”
“回外翁,臻儿查到,鬼医十三针最后出手确实是在华平县。臻儿已令暗卫将消息传出,想必很快便能引蛇出洞。”他一脸戏谑,似乎已是预见结果。
“如此,砺王殿下亦算是死得其所。”何牧淡然的拾杯饮茶。
未时一刻,雅阁棋台内两道身影相对而坐,楚景宁手中黑子方落,楼廊下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李晌与王纥应二人一路你推我我推你互相看不顺眼的止步在亭下。
“殿下不好了!”王纥应一掌推开李晌俯身见礼。
“哎呀都什么时候殿下怎还有心情与曲大人在此对弈!”李晌不服气的撞开王纥应打断他,咋呼道,“殿下明鉴!臣对大皇子、对殿下绝无二心!臣可以头顶乌纱帽起誓,陈姑娘之事绝非出自臣之口!”
“得了吧!你素来嘴上便没个把门的,若是再有两杯酒下肚那能憋住事儿就算怪了!”此事除了冬香姑娘便只有他二人知晓,再之后便是殿下。可冬香姑娘早已离开郢都,自也不可能是殿下泄露的。
那便只余下他与李大人了。
王纥应接道,“事已至此还请殿下尽快抉择!何牧那处已是派兵赶往沧州,若叫这老贼先一步寻到陈姑娘那便麻烦了!”
曲广陵不知此事,闻言见楚景宁依旧云淡风轻的思考棋局心中便有了底。他落子回眸,“二位大人稍安勿躁。”
“嗐!曲大人有所不知,时下我等怎能不急!”李晌急得跺脚,适才一路他都在回忆是否真如王纥应所言这两日陛下寿宴,自己毫无节制下酒后吐真言,将此事给传了出去。可他思来想去都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事。
但以他的性子并非不可能,若真是自己传出去,那他可当真罪不容诛了。李晌彻底犯了难,“殿下,您倒是给臣句话啊!臣这急都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