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弘沉眸思忖着,“盈儿,你以为呢?”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季湘身上。
季湘迈步上前,“父皇,盈儿必不负所望。”她俯身拱拳。身后的康达登见此已是汗流浃背,他暗暗咬牙,手中案卷已被攥得不成样。
此事落定以皇帝与皇后为首的一行人便洋洋洒洒地撤离了稽查司,季湘立于院门,直到再见不到宫人的身影她方转身。甫一入院,司内小官们便不知开始作何,来来回回地抱着案卷走得匆忙。
季湘收回视线便听得曾萍萍的声音,“三殿下快救救石芳吧!”她说着便要将已晕死过去的石芳扛起。奈何力气不够,加之顾忌石芳背上的伤,遂是还未站起便踉跄着要倒。季湘快步走近扶住石芳分摊一部分的重力。
曾萍萍心有余悸地站稳。
小桂子急道,“哎哟三殿下您怎可屈尊干这事!快、快交给奴才!”
他话落作势要上手,季湘拽住他,话还未出口便被迈步行来的康达登打断,他于季湘面前立定,客客气气地俯身作揖,“三殿下恕罪,实在是这祝大人一走稽查司许多事都乱了套。陛下又勒令要翻查王卿卿之死,且只有三日期限。臣等亦是分身乏术,一时难顾三殿下,三殿下多担待。”
他说罢顺势揪住从身前跑过的一个小官,伸手翻起小官手中最上一沓的案卷,继而呵斥道,“这都是猴年马月的案卷了怎还往西屋挪?去去去,都拿到东屋去。”小官一脸急色,闻言连连点头,“下官这便去,这便去!”
康达登满意的松了手转身朝季湘作揖。
季湘笑道,“既如此那便不劳康大人了,本殿下晚些时候再来,届时还望康大人能将王卿卿一案的始末一字不落的道与本殿下。”她话落看了石芳一眼,“不知康大人可否借件外衣?”
康达登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自然。”他转头示意小官入屋取衣。
不稍片刻小官便将外衣送上,季湘示意小桂子给石芳披上后四人方迈步出了稽查司。
“三殿下慢走。”康达登俯身恭送。
待曾萍萍将石芳的伤清洗并上完药后天边已挂起一轮明月。月光洒下,于季湘眉宇落下一片清冷,她噤声听着嬷嬷的叙述。浣衣局内静悄悄一片,只偶有虫鸣蛙叫之声。
“有劳嬷嬷。”
“老奴不敢!三殿下莫要折煞老奴,静妃娘娘待老奴的恩情老奴没齿难忘。”嬷嬷拾袖拭泪,“娘娘一去多年,转眼三殿下都这般大了,老奴此生能再见到三殿下亦是无憾了。老奴听闻三殿下前段时日于陛下寿宴遇刺,三殿下可万要保重啊!”
静妃乃楚盈生母,方入宫那会儿便由眼前这嬷嬷打理着宫里琐事。静妃去后,皇后便将静妃身侧原本的宫人尽数换去照料年岁尚小的楚盈。除了小桂子不知是楚盈后来从哪个宫拾掇过来的,余下的,而今亦都被她变着法的遣了去。
一群宫女挤在窗边凑近了脑袋往外瞧——
“这便是三殿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皇宫里的贵人,三殿下生得真好看。求上天垂怜,此生若能服侍一回主儿,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贵人跟前是非多,你没瞅见那王卿卿与石芳的下场吗?还想着往上凑呢?当真不知死字是如何写的。”
“就是就是,喜儿说得不错,你呀!还是少做梦吧!这山鸡变凤凰的故事听听也就罢了,若是真信了去才是蠢!”
“呸呸呸,那康达登算个劳什子东西?我自亦不会像王卿卿那般傻……”
“你们说够了没有!”曾萍萍撂下纱布怒视几人。
喜儿扬起下巴叉腰道,“没有没有没有!怎么,有脸做没脸让人说了?要我说,那王卿卿就是死有余辜!她过去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咱们这浣衣局到处显摆,何时皆要扮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老早就见不惯她了,死了……”
啪——
她话未说完便曾萍萍甩了一巴掌。
“曾萍萍你敢打我!”喜儿瞬间怒发冲冠,扑上去便揪住曾萍萍的头发,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就打你了!谁让你嘴臭说卿卿坏话!卿卿在时你便没少刁难她,往日嬷嬷分下的脏活累活你总变着法的往卿卿身上推,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就是看准卿卿人善好欺!我就打你了,我今日便好生代卿卿教训你!”